第四章：他给的烟焚了城

    嫣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钟楚看见嫣然的一瞬间显现出来的尴尬甚至让嫣然以为他已经和这个陌生女孩子相处了很久，而自己才是那个破坏了他们阻止他们相爱的可恶的人。其实嫣然对这个女生也不是完全的陌生，曾经钟楚和自己提起过她。她的名字应该叫做苏珊珊，曾经在学校的走廊堵住钟楚，并且向他告白。只是钟楚一直没有搭理她，甚至在之后的几天里向嫣然做了那场雨夜里的深情表白，这些嫣然一直记得。

    可是记得又怎样呢，越是铭记就越是觉得伤痛，回忆有的时候让人穿肠挂肚。你在记忆里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感到的小甜蜜，你的苦楚，你为他担心时的焦虑，你牵挂着他的每分每秒，甚至到生活中的小细节，你把他当做自己的顶头天，这些一旦在这样一个难堪的时候想起，你的脸是不是如同火烧，你在自己打自己的巴掌吗，你是贱人，是那个不能忘却而时常想起他的那个人，是那个十分爱而他已经不再爱你的那个人，他早已不配，而你还在爱着他，所以你才是那个贱人，你才是。

    这一刻的嫣然已经不能够分得清楚钟楚与苏珊珊之间是谁先搭讪的谁，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分得清的好，她在等着他的解释，虽然知道所有的解释都已经是枉然，但是她还是在等，她确定钟楚在那个时候已经看到了她，即便她没有作声，她转身，她逃走，虽然她相信眼见为实，可是却还是在自己的心里小声的替他做着开脱。手机上面的显示还是之前很久的那一通电话，时间的间隔点或许也可以代表着什么，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爱你的吗，或者因为愧疚而给你打了那通电话，可是他终究没有说一句：我们分手吧。虽然那通电话里他也没有说明我爱你，以为已经相处了很久，而我爱你这三个字已经俗腻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不说嫣然也不再勉强，她永远坚定的认为着的事实是即便这个男人已经在岁月里慢慢的减少了说我爱你的次数，自己却仍旧以为自己的爱情在时光的磨平中不会减少一分一毫，多么幼稚的想法。

    嫣然让自己的手机开机再关机，关机又开机，如此循环往复。她让自己在开机的时候保持着对钟楚的相信、期望以及爱意，当然还有等待他的解释；她让自己在手机关机的时候面如死灰，这个世界的爱情对于这一代人已经是一个要不起的话题，嫣然有的时候也会这样想着，关机的时候是她思想的阴暗面，她终究在这一面里保持清醒与理性。

    嫣然说着这些的时候妖妹一直静静的听着，这是妖妹少有的安静，她总是那个像是躁动狂一样的女人。妖妹是嫣然的朋友，准确的说是闺蜜，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称之为是自己的闺蜜，这两个字如同爱情般让人觉得离自己很远了。你能够得到真挚永远不变色的爱情吗，你能够拥有姐妹儿一般只为你着想，甚至可以一起睡一起吃，她永远不介意你用了她多少的化妆品，你花了她多少的零用钱，这样的女生还存在吗。有人说朋友是用来出卖的，你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缺失安全感，一如嫣然一样的安全感缺失，可是她相信自己拥有如上所说的姐妹儿情，这种东西何止是简简单单的友谊一词可以划定。

    妖妹这个名字如同妖媚，她真的就是如此，她身上的女人香，她身上令男人抓狂的独有气质，她的曲线玲珑，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鬼魅气息，不得不说妖妹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俘获男人的。

    嫣然泪眼婆娑的看着妖妹，这个女人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她不嫌弃自己烦，不嫌弃自己唠叨，不嫌弃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甚至还夹杂着呜咽的话，嫣然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抱着感激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妖妹的眼睛或许也开始湿润。

    妖妹和自己不同，自己只是那个未经雕琢的安静的白色的干净的画布，山水画或者油画，又或者是素描的硬线条，笔墨丹青也不一定，这些都要慢慢的雕琢，但是妖妹已经是那个雕琢好的玉，并且是一块好玉，嫣然不想妖妹此时也安静了下来，自己呵呵的苦笑起来，这些过往是不是要一直刺的自己流下泪来。

    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嫣然不奢望钟楚能够出来找自己，即便是出来找的话他也是找不到的，自己不在寝室，这一点嫣然不会责备他，只是电话呢，只要轻轻按动几个数字键就可以拨通的电话，连几岁的小孩子都可以运用自如的手到擒来，可是电话的铃音一直没有响起来，嫣然有一瞬以为自己已经聋了耳朵，所以才会听不见来电铃声。

    没有人知道嫣然期盼的是那首《你是我的眼》，不是任何其他的铃声，这是属于嫣然和钟楚之间的小秘密，以后的日子里，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在街边巷角再次的听到这首歌曲的任何一个音符，嫣然的心都是躁动不安的，她的情绪突然就像偏执狂一样激烈了，这首歌曲无法带给自己原有的静谧。嫣然从来不会自己主动的再去听这首歌曲，她以为会流泪，回忆让自己觉得可耻，这首歌曲有着属于它的魔力，每一句歌词都像是鞭子一般的抽打着嫣然的心，直到出现血淋淋的红色斑点才罢手，然后是呜咽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吗，有的时候宁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种臆想和幻觉，但是真真儿的存在着的事实警钟一样肃立的响起，每一次敲打都撞击着自己脆弱的心，她不服输，却不得不退出。

    嫣然任性的换掉原本的手机铃声，你打来吧，你打来的时候已经不是那首《你是我的眼》了，你打来吧，你的一切都随着这首歌曲没入我回忆的尽头。钟楚你以为你是谁，你丫的以为你是谁，我再也不会为你流下任何一滴泪，我不说你配不配，带着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所有誓言从我身边滚蛋，你的虚伪和假善再不能伤及我嫣然一分一毫，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再也不会因为你的抚摸与呼唤而变得雀雀欲然。

    嫣然的声音变得颤抖，旁边的妖妹打开一罐冰啤酒，嫣然一把夺过来咚咚的喝下，啤酒经过喉咙的声音刺激着嫣然每一根愤怒的神经。她醉了，不是因为爱情，她醉了，却也是因为爱情，爱情永远是一道神圣的不可参破的谜题，你越是想要弄懂，越要为此付出代价，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谢谢参与，请下次再来，如同街边抽奖的小票，廉价但是却经久不灭的鼓动着你的心。你重在参与吧，你为此付出时间和精力吧，你抱着希冀的心前来吧，你被结果弄得痛哭流涕吧，你恍惚的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吧，抽奖的商家永远站在你的旁边似笑非笑的抱着膀子看着你，他知道所有小票的答案，他知道哪一个有奖，而哪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永远不会告诉你答案，只等着你钻进来，然后跑不出去。爱与不爱，都是会让人上瘾的。

    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了乔桑的电话号码，直到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嫣然的脸腾地红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知道害臊。只是酒劲没过，嫣然还在醉着，也好，这样她就有理由让自己疯狂一回，然后抹把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等待酒醒，之后烟消云散一般的消失掉。

    妖妹摇晃着扑到乔桑的怀里，她大概也是醉的不轻，又或者花痴的毛病犯了也不一定，谁让乔桑就是那个让女人看一眼就想要投怀送抱的男人，可是似乎他的吸引力与嫣然不在同一个频率，于是嫣然接收不到，她抹了把眼泪继续捧起啤酒，瓶子里的酒已经少的可怜，天知道那晚她和妖妹喝了多少。

    乔桑抱过妖妹，将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柔，这是能够杀死多少女人的秘密武器，嫣然哈哈的笑，笑声穿过神经直达自己的脾胃，那里空旷的一如自己的心，空洞洞一望无际的绝望，燎原般的温暖是不是也不能够将它感化？自问自答，然后继续哈哈的笑，自己没有任何可以烦心的，阿Q一般的精神是不是会让自己过得比较好。

    乔桑看着满地散落的啤酒罐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嫣然惶恐的看着乔桑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你怎么来了？”一句话问的漫不经心，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线声，想必是刚才给乔桑打过电话之后忘记了按掉免提，隐约的记起妖妹刚才争抢着手机告诉电话那端人物自己的所在位置，好吧，做过的事情永远都忘不掉，橡皮擦这种东西只能够擦掉它能够擦掉的，很多事情它也无能为力。

    “你这是怎么了？”乔桑的鼻息从自己的头顶暧昧的漫过来，他就在自己的身旁，健硕的臂膀此刻正圈着瘦弱的嫣然，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钟楚来了，可惜她只是微微喝醉，并没有眼花的毛病。

    “你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嫣然的话坚定不容怀疑，乔桑一怔，随即加紧手中的力度，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女人是容易记仇的，关于这一点我毫不否认，嫣然此刻对于乔桑的不待见全然是因为那日给钟楚打电话之后钟楚讨厌乔桑的语气。他们是同乡，他们会比较了解，但是他们又与自己何干。是啊，与自己何干，嫣然终于醒悟，钟楚已不再属于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因为他的一个语气而这般对待自己身旁的人，找乔桑来自己已经非常抱歉了，现在自己的模样是不是比较难堪，而且难看。失恋的女人还真是比较可怜，她一面要抱着自己梨花带雨的被人糟蹋抛弃的可怜楚楚，还要希望自己能够留给其他男人自己永远是那个笑靥如花的美人儿的美好形象，可是嫣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乔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了，看到她现在的憔悴模样，他的心疼蓦地进入心脏，跳动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