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琥珀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虽然不是做文玩的,不过琥珀和蜜蜡形成的过程原理,我很清楚。珀体里面如果有什么东西,那就是在琥珀形成之前就被包裹进去的,虫珀,植物珀,还有水胆,都是这个道理。
这块琥珀很大,里面包裹的黑乎乎的东西却不大。我几乎把脸都贴到琥珀上面了,透过几近透明的珀体,我看见琥珀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只盒子。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有点晕,因为我看见琥珀里的盒子,跟当时父亲临死前留给我的那只盒子,好像是......是一样的。
更要命的是,在我看到这只盒子的时候,我还能看见,盒子上面,应该刻着三个字。
宋发丘。
“乔哥!!!”我猛然抬起头,此时此刻我所看到的一切,再加上三年前在老屋所遇见的似梦非梦的情景,已经完全混杂在了一起,让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里面的盒子上,是......是宋发丘三个字?”
“对,是宋发丘。”
我就觉得自己汗如雨下,三年前的事情,在脑海里不停的晃动着。
父亲留下的盒子,还有琥珀里这只盒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很让人怀疑,两只盒子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相反,我曾经见过的那些东西,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然而,在这块琥珀面前,我一下子变成了傻白甜,除了长大了嘴巴,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琥珀里只有这么一只盒子,琥珀形成的年代,现在没有经过碳十四测试,很难精准的判断,可根据常识,就知道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
我越看越是心惊,盒子上宋发丘三个字,透过淡黄色的琥珀,清清楚楚的映入我的眼帘。
这可能吗?这可能吗?我满脸都是汗水,整个人已经完全晕了,忍不住伸手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
疼,钻心的疼,这就说明,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当初洗手改行来到大槐树之后,就是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为了不惹什么麻烦,很少跟同行打交道,也不会报自己的真名儿。这是后来跟乔总熟了,觉得他仗义,俩人交了朋友,所以才没瞒他。整个大槐树知道我真名的,大概只有乔总一个人。
乔总抽着烟,透过厚厚的眼镜儿镜片望着我。他知道我的名字,也就能猜得出来,我看见这块琥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乔哥……”我的额头还在冒汗,我必须承认,这只盒子,还有盒子上面的三个字,真把我的魂儿给钩住了,我心里就一个念头,把这块琥珀收下来:“你开个价……这东西,大概得多少钱能收走。”
“我说了,这货,你肯定会收。真要是按市价,你吃的动么?我不瞒你,这件货出土的时候,我在里面有股份,货本身是什么价,我就不说了,你给个人工成本就行。”
乔总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的血压直接偏高,他说的人工成本亲情价,也得让我倾家荡产,把所有的家底全都贴出来才付得起。
“容我想想办法凑钱,这货,给我留着。”
“事情你都明白,这东西里面有你的名字,咱们不管是不是巧合,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觉得,这货要是转手卖出去,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是个生意人,但咱们还是朋友,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把这货一直捂在手里,要么,就低价处理给你。钱不钱的,先不说了,东西你带走。”
一块形成于远古时期的琥珀,里面有只盒子,盒子上头还刻着我的姓名……
围着琥珀又转了两圈之后,我冷静了下来,不管我相信不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我现在得弄清楚,这块琥珀是怎么来的。
“乔哥,这块琥珀的来路,能说说吗?”
“能啊,这东西既然让你见了,来路肯定也会跟你说。”
北方的行情从很多年前就不怎么好了,能下的坑被人翻来覆去下了无数次,有些大坑发掘出来,光盗洞都能找到上百个,货难找,就等于断了乔总这种人的路,所以他们不得不想办法。
从很早之前开始,东北和西南成了乔总的主要目标,那些地方偏远,在古代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还有些坑可以保存下来。
乔总的人两个月之前去了贵州南部一个叫做云蒙的地方,这帮人里面有两个老派的土爬子,在村子里搞望闻问切那一套,结果问了两天,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没法子,就自己到附近去碰运气,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得到这块琥珀的过程,事实上也真算是个很巧的巧合。这帮人来之前的头几天,村子南边十几公里发生过泥石流和塌方。乔总的人有经验,国内已经有几次因为泥石流以及地震而震出深埋在地下的古墓的实例,所以,这帮人就跑到了泥石流具体发生的地点。
他们的运气果然不错,这块琥珀,就是从泥石流里面找到的,中间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特殊情况,琥珀被发现,然后又顺利的运送了回来。
这块琥珀得到的很巧,但整个过程又如此的简单平直。我听完之后,脑子就晕了,从琥珀出头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我暂时没心情琢磨这些,现在的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这块琥珀里面,怎么会有刻着我名字的盒子?
我不单单是好奇,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有起因,我得弄明白这块琥珀的来龙去脉。
我先给乔总转了一部分钱,剩下的只能想办法再去凑。乔总说没事,都是大槐树的人,知根知底的,他相信我不会赖账。
我和乔总在仓库这边泡了一整天,等天黑了之后,乔总叫人弄了辆车,把琥珀直接给我送到了家里。
就这样,这块从遥远的南方出土的琥珀,就到了我家。
送走了乔总的伙计,我关好房门,心在砰砰的乱跳。三年前,父亲留给我的那只盒子,我没有打开过,可是,今天再看到另一只一模一样,而且还刻着我名字的盒子之后,我彻底沉不住气了。
我跑到平时存放一些贵重物品的地方,翻出了那只父亲留给我的木头盒子。这只盒子里,会是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好像是空的,完全忘记了一切,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打开盒子,看看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盒子没有锁,只有一层用古法蒙上的薄薄的封泥,我小心翼翼的把封泥都敲掉。封泥去掉,只要我抬抬手,就能把盒子开启。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来回转动的,都是父亲穿着白寿衣的影子。
吱呀……
我定定神,慢慢的把木盒子打开,盒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立刻映入眼帘。
其实,这三年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猜测过,这只盒子里会装着什么。因为盒子的事儿本身就很古怪,所以我判断着,盒子里装着的,也不会是普通东西。
可是,只有真正打开盒子,才知道盒子的古怪还是超出了想象。
第二章 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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