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个关于我的故事吧,很邪门,有点吓人。
我叫宋发丘,名字里带发丘两个字,做的也是下坑的活儿。带我下坑的人是我父亲,做了大概有十年时间。
三年前,我父亲去世了,当时我在外地,得到消息拼命往老家赶,最后也没能跟他见上一面,我很后悔。按照老家的规矩,我张罗着办白事,把父亲下葬。下葬的当天下了雨,坟地里一片泥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安葬了。
等白事结束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好受,喝了不少酒,晚上就在老屋睡觉。
睡到半夜,我突然醒了,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多了一个人。
我立刻炸毛了,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当我的目光模模糊糊望向身边的时候,头皮顿时紧了一圈儿,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的惊恐。
身边果然躺着一个人,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几缕月光,我能看见对方身上穿着一件白寿衣。
夜半三更,正在熟睡,身边猛然多了个穿着白寿衣的人,这种恐惧足以把人给吓疯。我撑着胳膊就想坐起来,可是目光再一瞥,我陡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父亲?这个突然躺到我身边的穿着白寿衣的人,竟然是今天白天刚刚入土为安的父亲?
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怪事,胆子其实是挺大的,但是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可能看错,当儿子的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父亲。
我说不出话了,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彻底颠覆了我的思维,整个人呆若木鸡。
“小丘……有件东西……没来得及给你……”父亲直挺挺的躺在身边,我看不到他的嘴巴动,可是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声音,我同样不会听错,已经听了二十多年,烂熟于胸。
“东西……在衣柜里头的……夹层……保管好……不要随便打开它……否则……你会死……”
我的脑子很糊涂,父亲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却无法理解。他要交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东西交给我了,又不能打开?
“眼睛……眼睛……有一天……你看见一双奇怪的眼睛……就打开我留给你的东西……记住……眼睛……”
眼睛!!!
当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阵发慌,眼前也跟着一黑。我不知道这两个字为什么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反应,心慌的一塌糊涂。
窗外的月亮估计是被乌云挡住了,屋子里一下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随着黑暗的降临,父亲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漆黑持续了好长时间,等到月光再次从窗外透射进来的时候,我的额头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穿着白寿衣的父亲不见了。
也就是这一刻,我突然有点转不过弯,因为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刚才所看到的,听到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做了个梦。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墙边的衣柜。
衣柜靠墙的那块木板是活的,取下木板,能看见后面墙壁上的一个小夹层,一只黑色的盒子,就在夹层里。
这只木头盒子,应该就是父亲给我留下的东西。木头盒子上有一把锁,我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因为这件事太邪,我不敢造次,也不敢擅自打开盒子。
这件事留给我深刻的印象,它让我知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不信的。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金盆洗手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一行,总觉得伤阴德。以前父亲带我去一个叫野狐山的地方,遇到过一个同行,在坑里被毒熏了,整张脸肿的不像样,还泛着幽幽的绿色,痛不欲生的垂死挣扎。
也就是那一刻起,我已经萌生了洗手的打算,我感觉,如果我一直在这一行做下去,那么这个同行所遭遇的惨状,迟早会落到我头上。所以,父亲过世之后,我洗手了,在大槐树古玩市场开了个小店,挣多挣少不说,至少这碗饭干净一些。
三月份的一个早上,我刚刚开了店门,大槐树的一个大供货商乔总给我打电话,说刚入手了件挺扎手的硬货,问我想不想收了。
乔总是大槐树最有势力的供货商,路子很野,跟我挺对脾气,我来大槐树三年时间,他没少照顾我,时不常就会让我捡个漏,挣点小钱。
不过,捡漏归捡漏,可我做生意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这点资金和人脉,吃不动硬货,最忌贪多,所以就婉拒了。
“先别把话说死,看看货再说。”乔总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觉得,这件货,你肯定会收。”
我不想驳了乔总的面子,反正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关上门就开车去找他。乔总平时在北环的一个仓库里,等我赶到的时候,他没多说什么,带我去了一个很小的库房。
乔总掏钥匙打开库房大门上的锁,等我们进来之后,他反手又关上了门。这说明,乔总不想让别的人看见这件货,哪怕是平时跟着他混饭吃的那些手下也不行。
库房的正中间有一团被帆布盖着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疑惑的看看乔总,如果这就是他说的那件货,那么,货物的体积着实是有点大了。
“乔哥,这是你说的货?”我看看乔总,伸手想把上面盖着的一层帆布给掀开。
“等等。”乔总拦住我,低头想了想:“看货之前,有几句话跟你说清楚。这件货我刚到手,在行里混了这么多年,些许眼力我还是有的,我敢保证,这件货,世上绝对只此一件,除了我的人之外,你是唯一看见这东西的人,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怎么打算,但今天这个事,你得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能出去。”
“我懂规矩,乔哥,这事绝对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我看乔总今天的表情和语气都好像有点不对劲,心里微微的发毛:“乔哥,照你说的,这件货是孤品,我肯定吃不动啊,你知道我吃不动,还叫我来看货,单纯是让我长长见识?”
“还是那句话。”乔总抿了抿嘴,说道:“这件货,你肯定会收,砸锅卖铁押房子也会收。”
“那……”
“别多说了,上眼瞅瞅。”
乔总把外面的一层帆布给掀开,小库房天花板上的灯亮的刺眼,等帆布被掀开的一瞬间,我就看见里帆布盖着的东西。
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见鬼了。
乔总说的一点没错,这件货,世上绝对只此一件。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块琥珀,巨大的琥珀,我做过发丘下过坑,对度量体积单位有较强的目测估算能力,根据我的判断,这块见鬼的琥珀,大概五六十厘米宽,七八十公分长,简直跟一只旅行箱差不多。
世界上现存的最大的琥珀,只有九公斤多一点,已经被世人认为是天造之物,绝无仅有,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乔总手里这块琥珀,就是个原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罕见到了极点。
这块琥珀不仅大,而且非常纯净,用业内的话来说,叫做“净水珀”。珀体呈淡黄色,几乎和玻璃一样透明。
我看着这块琥珀,慢慢又靠近了两步,骤然间,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带给了视线和大脑严重的物理冲击,差点把我弄晕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我形容不出来现在的感受,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乔总说,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收了这件货。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鼻尖淌落下来,我咕咚咽了口唾沫。乔总说的没错,这件货,真的就算砸锅卖铁,我也得收了!
第一章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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