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断臂重生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尸体醒了――或者应该说，阿迪力醒了。

    我和赵平凡像盯着怪物一样的盯着他。换成谁也不敢相信，脸朝下在污水和淤泥里面不知道泡了多长时间的人，竟然会转醒过来。

    “你还活着？”老赵强忍住惊讶问道。

    “我，活着……”阿迪力的声音很虚弱，眼睛微微的睁开着。

    “这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等他更加清醒了一些，能够坐起来之后，我忍不住激动，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叫喊起来：“那座墓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祭坛是干什么用的？”

    “那些骷髅的舌头里面，为什么会养着虫子？”我见他无比麻木，更加愤怒，甚至咆哮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些虫子把人全都吃了！你他妈的为什么带我们来这种鬼地方送死！”

    “虫子，你说虫子？”阿迪力终于有了反应，扭头望着我说道：“你们见到虫子了？”

    “你不记得了？”老赵沉声说道：“金甲尸体是你带我们找到的，那些虫子就是从那间墓室里面出现的！土匪差不多死绝了……”

    我和老赵将墓室骚乱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跟阿迪力叙述了一遍。在聆听的过程中，他的眼神有时会闪烁一下，有时会呆滞，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阿迪力，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我们的话？”我恼怒不已：“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答我们？你知不知道，刚才是我们救了你？”

    “阿迪力，阿迪力是谁？这个名字我很熟悉……”他茫然的望了我一眼，之后有看了看老赵：“你们是谁？我怎么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我和老赵彻底傻眼了。

    “可能是失忆了。”老赵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道：“我觉得不是装的，刚缓过来，都不觉得害怕，连自己刚才躺在烂泥里面都不清楚。”

    “那怎么办？事情搞不清楚了！”我无比苦恼。

    “失忆症有很多种情况，遇到惊吓或者头部受到撞击，都有可能发生。”赵平凡想了想说道：“他既然或者，咱们就得带他走，边走边看吧。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我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便认同了。

    之后，我们给了阿迪力一些吃的喝的。他一边狼吞虎咽，我们一边尝试着问他一些问题。果然，关于之前的一切，他都记不清楚了。

    只是，就算他失忆了。可他的手臂呢？这怎么解释？那条胳膊是被砍断了的，我们都亲眼见到了。然而，现在这条胳膊却好端端的连在他的身上。

    “你记不记得你受伤了？”我指着他的手臂问道。

    “没有受伤吧，我不觉得疼。”阿迪力嘿嘿的笑道，一抹嘴巴，刻意把胳膊抬起来。

    我仔细的看了看，上面连断口都没有，没有砍伤的痕迹。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和老赵不断的摇头。

    “奇怪，我手上怎么有个戒指？”阿迪力也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半天，忽然自语起来：“这上面还有字呢！”

    说完，把戒指从手上取下来，递给我们一起看。

    这枚戒指我和老赵很熟悉了，因为阿迪力之前天天都带着，从不离手，说是家里面传下来的。银色的戒指，样式很古老，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应该是某种文字。这些细节以前我们没有太在意，反正这种符号我们也不认识。

    “茶，卡！”阿迪力指着这些符号，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老赵问道。

    “戒指上面的字我认识的，茶卡！”阿迪力咧嘴笑了笑：“茶卡，茶卡……这很像一个人名，你们说，这是我的名字吗？”

    “我刚才说了，你叫阿迪力，是你带着我们进山的。”我无奈的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经过一些尝试，我们确定，现在的他真的是是想不起什么事情了。

    这片山谷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准备撤退。

    阿迪力的几乎是赤裸的，我们从尸体身上拔下来衣服给他穿上。因为山风实在太冷，我们都穿上了好几层衣服――死人的衣服。

    他这种状态，是没办法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的。赵平凡成为了我们三人之中的决策者。他的建议是，先离开大黑山，找个偏僻的地方休养几天。

    等到休整完毕，再想办法进城，带阿迪力看病，想办法恢复记忆。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从大黑山出去之后，我们要想办法兑换所有的狗头金折现。

    带上黄金，带上我们能收集的所有补给，上路了。

    进山的时候，有马竿作为向导，阿迪力也比较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加上补给充足，我们行进的路上并不费力。然而，离开的时候，却面临着迷路等种种的困境。完全是依靠老赵的记忆和多年探险徒步的经验来完成路线选择的。

    天黑得很快，为了加快路程，我们不得不走夜路，直到精疲力尽，才点起篝火休息。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一路上，阿迪力背着狗头金，好像不知疲倦一样。除了吃喝休息，没有一句废话，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我和老赵难以适应。

    为了避免碰到驻边部队，避免碰上其他的土匪，我们并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线南下，而是朝着东南方向穿越大黑山。

    足足走了四天的时间，才从崇山峻岭中钻了出来。

    这一带虽然也是山林，但地势平坦得多，气温也比大黑山区域温暖得多。

    我们见到了溪流之后，开始拼命的喝水，并且不顾冰凉，跳下去洗澡。老赵还抓到了一直肥硕的野兔，烧烤了给大家吃。

    在一夜的休息之后，次日上午，我们遇到了多日以来，第一个生人。

    这是一个采药的中年汉子，他并没有发现我们。

    “有人在这片山林活动，就距离村子不远了。”我异常兴奋，很想上去和这名老乡招呼。

    然而，却被老赵拦住了。

    “咱们带着这么多黄金，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这汉子住的地方，是不是土匪窝？”老赵提醒我道。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我们并没有贸然上前打探，而是远远的尾随这名药农。

    跟了十几里山路，药农拐进了一座山村。山村的规模不小，大大小小的瓦房，看起来不下百户山民，有些已经飘起了炊烟，显得很热闹。

    “现在，能进村了么？”我小声的询问。

    “再等等看！”老赵十分坚决的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原地休息，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异状，天黑前，进村借宿！”

    “我想吃羊腿。”阿迪力望着一道道炊烟，忽然自语起来。我看到他嘴里面流出了口水。

    真的很不可思议，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知道阿迪力只吃素不吃肉。这应该是跟他的信仰有关。但是此刻，他却是这样的一副嘴脸。

    我们藏身在较高的一处地点，居高临下观察这座村子。

    此刻是中午时分，我们看到有村民赶着牲口上山，也有的村民骑着老旧的摩托车出门。

    一切都很正常，看上去，这个村子的人，应该都是很淳朴的样子。

    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不少。数日的奔波，加上这一路跟过来，十分疲惫，跟老赵打了个招呼，我就找个干净的地方躺下睡着了。

    睡着的正香，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冰凉，还有些刺痛的感觉。一睁眼，我傻眼了。一个穿着皮衣的猎户模样的汉子，正骑在我的身上，用刀抵住我的喉咙。

    “你们是……”我半句话都没有说完，对方就狠狠的给了我额头一拳。

    这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

    “你们都别动，再动老子宰了他！”猎户汉子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望着周围，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伙人，都是猎户打扮，人高马大，把我们围住了。老赵和他们动手之后，制服了其中一个，此刻正架着那人的胳膊。

    阿迪力那边，接连放倒了两个，且下手很重。两个人都躺在地上，像是昏过去了。

    “你们先动手的！”老赵沉声喝道：“别用刀伤人！一个换一个，有话好说！”

    “哼，跟你们这帮土匪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不是犯法，老子刚才就毙了你们！”猎户汉子怒喝道：“你们其他的人呢？有胆子绑了我们村人，没胆子承认么？”

    “对，你们先把二丫她们放回来，我们就不伤人！”其他猎户也纷纷附和起来。

    “这里面有误会！”老赵立刻说道：“我们不是土匪！今天我们刚路过这里，根本没有绑过你们的人！”

    “放屁！”猎户汉子高声骂道：“不是土匪你们藏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打前哨的？是不是找机会想再对我们村动手？老实告诉你们，咱村的村长已经派人进城报案了！省城的人一两天就到了……我李铁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们这种土匪了，敢绑架拐卖妇女，等着被抓去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