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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慧慧

小说:红杜鹃 作者:陆雅芙 更新时间:2018/10/20 21:23:14 字数:2598 繁體版 全屏阅读

    一个星期后,慧慧出院,成明去接她,慧慧拉着我的手,眨巴着大眼睛,说要去见他说的那个姐姐。

    杜鹃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成明去看他的时候,她母亲正在给她喂汤。她挨着慧慧的小手夸她可爱,又连连说给他添麻烦了,我忙不好意思的说没有。

    医生说杜鹃不适宜过多说话,我们坐了一会便走了,走的时候隐约听见杜鹃问:“妈,那是王老师的女儿吗?”

    那时候隔壁小学已经开学了,小娥忙着学校,慧慧便自然由我来照顾。我一个人,课业家庭两头跑,慧慧还在生病,事情自然比平常要多,而且晚饭后他还要去医院给孩子拿现配的膏药,再加上车祸的事所带来的影响,他心里早就有点吃不消了。

    这天吃过晚饭,我正准备去医院,小娥却突然拦住他说她来去。我刚开始以为她这是出于对他的体谅,心里还一阵感动,没想小娥直接来一句:“免得你又阴着去给人家送钱!”我看了她一眼不作理会,心里暗怪小娥小气和无理取闹。

    到了夜里九点多钟时,长河打电话说他失恋了,要我去陪他喝酒。我也觉得心里堵的慌,随便套了见大褂子就出去了,走时听见小娥在慧慧房间喊:“又要出去喝酒?孩子病了!”

    盛夏的校园还隐约残存着白天的暑意。张鸿兵在下坡边上的长廊里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他穿着宽大的衫,蒲扇打的砰砰砰响——人人心里都像窝着一团火,只是不得发作。

    刘长河是那种乐于安命的实在人,只是他还不过二十七岁,这份实在与他的年龄或多或少都有点不相副,因而他身上少了那种青年男人应该有的冲劲,整个人略微显得有点颓唐。

    他是刘叔和校长的亲侄子,现任高一(12)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同时也是我所代班的语文老师。这个身份在学生眼中是很微妙的,因为在这个学风相对来说并不是很开放的地方,文科一直都被认为逊于理科,高一(12)班是文科班,那些学生大多都是因为理科成绩不好才被迫选读的文科。学生们自己先就把自己掉了价,便以此推算文科班上的老师水平也不会好到哪去,有着这种固来的印象,要在学生中树立威望往往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对于班主任来说。

    从高一时候起,刘长河的学生就开始给他起外号。从刚开始的“阿水”,到如今的“阿”,都传的是全校皆知。他的能力在全年级算不得十分优秀,班级的整体水平也总是在中游徘徊。然而每次大考过后,他总是一副乐天的去安慰那些学生,久而久之,“阿”这个名号就不胫而走了。至于“阿水”,那是他刚刚入职时发生的事。他们班有个同学连续四次月考都是年级倒数第一,他便把那个学生当着全班的面狠水了一顿,没想一个星期后,那个学生就主动退学了。这件事震惊全校,都说他这个“阿水”得的名副其实。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影响,“阿水”才会渐渐转变成“阿”的。

    因为有着“为人师表”作约束,老师酗酒似乎是不太体面的事。但老师也是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偶尔小醉一下,大概也无伤大雅。

    新明镇上有这样一种说法:早起晚睡,才不觉亏。这一点我深有体会,镇上只有早上和晚上才会真正的热闹起来,新明人注重早餐和夜宵的习催生了这样一种特有的风俗。就像现在这样,路两边的拍档接连成排,人们聚集在天餐桌上,痛快喝酒,大块吃肉,笑话家常,拿趣打诨。然而这一切对老师都是不大适宜的,因为学生总是无处不在,也许你不经意间甩下的一句话,不好就会成为明天学校的大新闻。

    老师们都渐渐学了乖,学生在课堂上躲老师,老师下了课躲学生。“实践产生真知”,学校退休的高老师近乎一辈子受着这种无形的约束,倒从此中悟出了一段商机。他退休后果断租下大堤边上那几间无人问津的木头平房,据说是满仓河上某个船主修的仓库,租金及其之低,人人都说高老是捡了个大宝。

    这话不假,经过一番修缮,再外挂几盏灯笼,这屋自有一种农家小调的氛围,又因为地处大河之滨,既得风雅之趣,又合读书人的脾。不过两三年,已是教师中人尽皆知的好去处。又有人说,这高老不但自己财源滚滚,也为教师们造福不小,因为自从他的庄园开张,校园众师生间口舌骤减,就连教师夫妻之间吵架的频率也少下来——当然这是外界的笑谈。

    迎面走在大堤上,凉风阵阵,带着些许的水腥味儿,吹的人心旷神怡,无怪人们都爱这个地方。我打眼里看去,四下里皆是混黑一片,唯有这地方薄灯微光,掩映在一片缭绕的雾气中,像是无根而出,我心中的惬意立马就转变成了恐惧。正当这时候,有人突然在后面轻拍了下他的后肩,他浑身的汗毛都吓的竖了起来。那人鬼里鬼气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声音一出就馅了,我回过头,大嚷:“老张,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

    张鸿兵呵呵笑道:“怎么你也信起这个来了?”

    我忘了忘不远处的茶庄,沉沉的说:“我算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回的人了——你看前面的茶庄,还真有几分邪乎。”

    张鸿兵“哦”了一声,表示他想起了前几天车祸的事。他走到我前面,凝神看着我说的茶庄。这时,一阵幽风从他们身边悠然而过,张鸿兵惊跳着抱住我的胳膊:“,这茶庄怎么跑到空中去了?”

    他们两个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只好假装没事似的大声聊天壮胆。

    乡里小镇有这样一种说法,人走夜路要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瞧个究竟,不然魂就可能被带走,厄运就会接踵而至。我虽不信这些迷信,然真遇上了这样的事,若不瞧个究竟,心里终会有疙瘩。

    我和张鸿兵握手示意,继续要前边走去,没想这时,后面有女人喊:“鸿兵,鸿兵——”

    我不知其由,还真以为遇着了什么,没想张鸿兵如梦初醒:“王主任,吴妈还在等我,我得转回去了。”

    吴妈是学校请的保洁,难怪张鸿兵会拿着蒲扇魂不守舍的,敢情是等来着,老来俏,还真是了!不一会儿张鸿兵就消失在了我的视中。

    我一个人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空的,心吓的也不像是自己的,等到终于找到庄园的台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才明白,都是大雾在作怪,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赶紧三步作两步的向大门跑去,心里想着:刘长河啊刘长河,这都要怪你!

    夜以入深,庄园里只见得三四个顾客并两个服务员,我在里面隔间找到长河时,他早已醉的不醒人事。想起一路上遇着的事,心中着实感到不安,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走夜路了,他赶紧拨通了马师傅的电话,要他开出租车来接他们。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的光景了。长河倒在上就睡着了,看着他那副要吐吐不出的狼狈样子,我替他放了一杯水在边,摇摇头就走了。

    回到家里,我感觉刚刚的一切真像一场梦。小娥轻微的鼾声像起伏不定的乐曲般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我的心里突然就安定下来了,他顺势在她身边躺下,疲倦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闭上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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