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与巧合

    张小沫一路谢个不停，把行李扔在学姐宿舍，象征性的寒暄了一阵子，就背上相机，和秦一凡出去疯玩了。

    秦一凡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两个人先去步行街，给秦一凡买了身行头。接下来，没有路线，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走到哪算哪。一条弄堂，都能让这两个人拿着相机拍上半天。

    累了就找家咖啡店坐坐，到了晚上就近找家旅馆就歇了。

    秦一凡陪张小沫疯了七天，似乎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七天用尽了，城隍庙、外滩、崇明岛、东方明珠、浦江……还有那些有的没的地方。

    张小沫想，如果现在，秦一凡坚定地对自己说：“走，跟我去流浪吧。”她一定一头扎进去，再也不肯走出来。

    秦一凡休息了一天，就准备回去了，也该为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做些什么准备了。

    那也是一座很有故事的城市――西安。

    秦一凡原本想先把张小沫送回学校，自己一个人再去车站。但是张小沫坚决不同意，硬是非要送秦一凡上了火车才算完事。秦一凡怕她自己回不了学校，在她手机里详细的记录了坐几号地铁到哪里换乘，然后再到哪下车坐几路公交到哪里……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长在张小沫身上，死死的看着她，生怕她一个人走丢。

    张小沫笑着说：“瞧你这操心的命，难不成你走之后我就不出门了？”

    秦一凡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要不你以后就宅在宿舍吧？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就过来把你牵出来遛遛。”

    “滚……”

    空气中飘过了些许暧昧的味道。

    离别的伤感氛围并不浓重，两个人约好国庆节西安见之后，秦一凡就转身进了站台。

    张小沫一个人回学校，习惯了这些天身边有个秦一凡陪着，一个人等车坐车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习惯，突然有些后悔让秦一凡先走。

    张小沫虽然很没方向感，但从来没有迷过路。

    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大确切，事实是每次只要张小沫一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就招手打车，所以，从来没有把自己弄丢过。

    秦一凡走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张小沫回到学校，凭着记忆找到了学姐的宿舍，没人。发短信问了一声，还在外面做兼职，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

    张小沫就在校园里随便逛了逛，离开学还早，很冷清的校园，图书馆也没有开放，偶尔能看见几个留在学校没有回家的校友。

    张小沫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先分别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在学校安顿了下来了。又给秦一凡发短信，询问火车上的情况。

    秦一凡回短信还是那么及时，说是比来的时候人多了一些，不过毕竟是卧铺，也没有多拥挤。

    一静下来，人就容易想很多东西，张小沫开始回想这些天和秦一凡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过马路时小心的把她护在身体内侧；坐大巴车时，会假装不经意的碰到她的手臂其实是在试探她的体温，随时调整冷气的方向；还有每晚，都等自己先睡着了他才会放心的睡觉。

    张小沫很感动，从一开始秦一凡冲进火车站的那一刻，张小沫心里就满是感动。但她不知道除去感动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情感。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和秦一凡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心，也很放肆，就好像家人一样，永远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会消失不见。好像自己疲惫时，看向那个方向，他就一直都在。

    这样，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生一次的爱恋吧？

    张小沫在学姐这里宅了四五天，偶尔饭点出去遛一圈，有时一整天都不带出门的，要么泡面吃要么叫外卖。

    说到这位学姐，名叫李雪寒，东北人，开学就大三了。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浑身发冷，还好这学姐“名”不符实，总有说不完的话，不到三天的功夫，把她们专业的老师全都介绍了个遍，还有学校周围吃的玩的，要不是这位学姐每天都要出去打工挣钱，早带着张小沫把这方圆十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给她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了。

    学姐建议张小沫和她一起出去打工挣点零花钱，被张小沫拒绝了。一来，前些天玩的太过了，总有点没歇过来的感觉，再者，张小沫觉得在快餐店打工也挺无聊的，大好的青春时光还是用来做点别的什么吧。另外，张小沫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没有调整到正常状态。

    秦一凡走后，只在到家的时候给张小沫打了通电话，之后，也没再怎么联系。毕竟，在那边秦一凡的生活圈子还太广泛，张小沫，原本就只是一不小心被划进去的那个。

    在屋子里宅久了，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挑了个天气适宜的时候，张小沫背着包出了宿舍门。

    上了出门遇到的第一辆公交车，等车上人多的时候就下了，然后漫无目的的闲逛，遇到路口就右转，也不知走到哪里走了多久。

    记得曾经看过一句话：你要学会用脚丈量你生活的城市。

    似乎这样，才能更加熟悉它，亲近它。张小沫现在，正在试着进入这座城市，不是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

    周边形形色色的人都操着一口标准地道的上海口音，语言这一道防线就以冰冷的态度把张小沫隔离在外了。难怪学姐桌子上摆的都是《从零开始学沪语》这样的书和CD，张小沫不禁苦笑。

    走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孤单。前些天有秦一凡在身边，陌生的一切只是让她好奇，不管别人对自己什么态度，至少还有秦一凡在身边。

    而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只剩她自己了，身边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些爱自己的人再多的牵挂、不舍与关怀，也奈何不了距离的稀释。

    这，就是选择的代价；这，就是成长的付出。

    总有这样一天，不论是谁，不论早晚。

    走着走着，张小沫突然看到一家影楼，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店员极其热情的接待，天花乱坠的推荐正在搞活动的几款套餐。

    张小沫一只耳朵听着，时不时地给对方几许象征性的回应，眼睛一直盯着店里展出的样品照片，其中有几组照片的拍摄手法，很是吸引张小沫。

    一组是海边的，从破晓到黄昏，女model的气质也很衬景，让人产生一种如风般抓不住的感觉。还有一组田园风景的照片，一家三口，不失生活味道，却又梦幻的让人向往未来。

    女店员注意到张小沫在这组照片中停留了许久，就介绍到：“这是我们店实力摄影师Adrian的作品，是两年前的作品，后来他不大拍人物照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更新这里的样片。”

    “那这位摄影师现在还在这工作么？”

    “在，他也算是我们影楼老板之一。不过他基本上不为客户拍照了，我建议您选择我们店其他摄影师，像Carl、Mars等等，都很有实力，您可以看一下他们拍的样片……”

    后面的话张小沫没有在听，只记得自己当时在想，回去一定要百度一下这个Adrian，看看他名气怎样，都有哪些作品。

    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有些事情真的可以那么巧合。

    也许下一秒自己就要抬脚离开了，却正碰上了那个被店员称为Adrian的人，接着没多久那个Adrian的助手叫什么Terry的男生开始和自己搭讪，搭讪的结果就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征用了，说是自己的气质很符合Adrian的新创意。

    一瞬间，张小沫有些怀疑这是个什么诈骗集团。不是刚说那个什么Adrian不拍人物照了，怎么现在又找自己做model。况且，自己来到这座城市十天左右的时间，今天又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好事！

    “张小姐，这项工作就是需要你有相对充足的可支配时间，我想这点你应该没问题的。通常我们店请model是300-500每天，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天九点过来，我们会先给你拍几张照片，看一下你的镜头感怎么样。”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见。”

    “See you。”

    出了影楼，张小沫还是一头雾水。管他呢，随便拍几张照片就能赚几百块钱，干嘛不干。

    因为走得太随意，张小沫回学校费了不少力。先是坐了反方向的公交车，又上错了车，回到寝室已经快七点多了。

    打开电脑开始查那家影楼的信息，还好，是货真价实的，而那个Adrian也不大不小的得过那么几个摄影奖，这才放心了不少。想跟李雪寒说这件事，又觉得还是等自己明天定下来再说吧，免得空欢喜一场。

    跑了一天，张小沫也累了，晚上早早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总觉得这一切太意外了，然而，每天发生那么多事，又有什么是不意外的呢？

    第二天，张小沫早早的就出门了，简单的化了个小妆。然而让她泄气的是，自己明明化了妆，一到影楼，Terry就招呼化妆师给她化妆，还说什么“素颜怎么上镜啊”，让张小沫生了不小的闷气。

    拍照的拍到一半的时候，Adrian来了，让张小沫小小的紧张了一下。最后听Adrian对Terry说：“还好，虽然身体还有些僵硬，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工作，正好我要的就是这种青涩的感觉，人也算机灵有悟性，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