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明娜娜

    回到住处，小一瘫痪一般的啊趴在床上。她感觉教授在蹂躏自己的啊精神，一度的啊摧残着她的啊尊严。身体上的啊刺激所带来的啊余热，还在点点滴滴的啊蒸腾。她开始回味过去的啊勇敢生活，台下数千人的啊演讲比赛，她能够畅所欲言，她敢于顶撞严厉的啊明妈，她敢于撕扯莎莎的啊假发。然而这些，与今天的啊经历相比，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未免有点小巫见大巫。“我明小一不是垮掉的啊一代，但绝不会卑躬屈膝。”她声嘶力竭的啊喊了一声，把嗓子里的啊底气释放殆尽，余音回荡在屋里，袅袅不绝。

    闲暇之余，明小一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啊行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摒弃了和什么老师、教授攀谈的啊念头。老师固然是老师，却丝毫不老实。一定程度上，老师的啊眼光是狭窄的啊，他们的啊眼中只有学生，他们日复一日的啊用重复的啊套路传授着自己的啊知识。学生仿佛一个字迹缭乱的啊笔记本，而老师就是橡皮，至于能将其擦改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一块橡皮的啊好坏，有的啊笔记本被涂改成了一本名著，有的啊却越涂越乱，最后成了一沓废纸。没有无可救药的啊笔记，只有无从下手的啊橡皮。而那个姚教授，只能修改出一沓废纸。

    明小一一时无计，又来到学校门口，徘徊着打发时间。所谓的啊徘徊，也只是站在一个隐蔽的啊地方，偷偷摸摸的啊观察着师生来来往往。她不敢去人流大的啊地方，万一碰见了姚教授，生怕骑虎难下。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啊女生提着很多满满的啊袋子，蹒跚的啊走过来。

    明小一见状，忍不住上前，说：“同学，如果不介意，我来帮帮你吧。”

    胖女生艰难的啊抬起头，看了看小一，变得稍微激动的啊说：“你不是那个谁嘛，奥，唯一一个没仰视高教授的啊同学，这几天你怎么没去上课呢。”

    明小一很吃惊的啊问：“你是编导班的啊，呵呵抱歉，原谅我没来得及认识你们。”

    小一觉得没有再隐瞒的啊必要，便一五一十的啊跟她讲了实话，直接了当的啊告诉她来这的啊目的啊。

    胖女生听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啊反应，只是轻描淡写的啊说：“如果你不嫌弃，若需帮助，尽管麻烦我就是了。”

    小一突然像是盲人重见光明一般喜出望外，这句话正好戳在她的啊燃眉之急上，她迫切的啊需要知识，因为在北京的啊盘缠已经不多了。

    想着想着，明小一热切地从她手里接过重重的啊塑料袋，跟她走着，一并喋喋不休的啊说些感激的啊话。

    “学姐，我叫明小一，叫我小一就行了。”小一主动搭腔道。

    胖女生咯咯笑了两声，说；“看来咱们很有缘，我叫明娜娜，同一个姓。”她笑得时候露出了洁白的啊牙齿，不过她的啊牙龈很宽大，一排牙梢带着厚厚的啊牙龈露出半截，样子挺可怕，又可爱的啊如同没断奶的啊婴儿。

    明小一显得格外兴奋。

    “娜娜姐，你怎么买这么多零食吃呀。”两个人很快进入了老朋友的啊状态。

    胖女生的啊笑容戛然而止，顿了顿，说：“给其他的啊舍友稍的啊，她们非富即贵，懒散又安逸，都是千金小姐身子。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啊 ，在宿舍里还算是个勤快的啊人。”

    明小一率真的啊说：“看来姐的啊人缘很好。”

    “所谓的啊人缘都是卖掉尊严换来的啊。他们各个都是纨?子女，骨子里天生有瞧不起穷人的啊因子，整天要么搽胭脂抹粉，攀比时尚流行的啊衣服；要么疯狂的啊恋爱玩耍，透支自己的啊身体，拿感情像扔骰子一样下赌注。我在里面极不合群，只有每个周末外出帮她们去买东西，才能维持着彼此的啊关系不会僵硬下去，不然我会成为永远的啊孤独者。”明娜娜紧皱着眉头，病恹恹的啊诉说着，模样仿佛是忧伤的啊林黛玉，不过，林黛玉苗条，一阵风吹来，都会刮向遥远的啊地方。她胖乎乎的啊，倒像是忧伤的啊杨玉环。

    明小一撑着腰，气愤的啊说：“她们欺人太甚了，我去帮你教训教训这群人。”说完，小一立马收住嘴，转念一想，她也不算如何了得，连个旁听生的啊资格也不够。

    明娜娜见她那古灵精怪的啊表情，愕然片刻，不禁转怒为喜，说：“算了，如果把恶人都铲尽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

    明小一翘起嘴角浅浅的啊笑了，她的啊鼻翼在有节奏的啊煽动着游走的啊空气，仿佛嗅到了人世间的啊芬芳。霎时间，小一改变了旧的啊世界观，倘若还存留一丝美好，整个世界就是美好的啊。

    以前走路叫赶路，而如今大抵都能称呼为逛街。虽然同是两条腿在摆动，意境却是迥然有异的啊。赶路的啊人会根据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啊理论，抄近路而行。逛街的啊人是不走直线的啊，一路或停或歇，逗留不断。逛了一个商店就把东西买上的啊，是不能称之为的啊逛街的啊，真正的啊逛街，必须走马观花的啊串过一轮轮商店，最后感觉肚子咕噜噜响了，或者脚底板疼痛起来，便陡地清醒，随便买上东西，一溜烟跑掉。

    所以从某个方面而论，逛街是能够强身健体的啊。每当我接近一个喧嚣的啊闹市，耳廓边萦绕最多的啊声音，就是女人高跟鞋咔咔的啊响声，它们有着不同旋律的啊美妙曲调。我曾经融入到闹街中去聆听高跟鞋的啊声音，找到一个好听的啊声音，便像蜜蜂追着花香一样，随着她走出很远。有时恰值陶醉其中，声音会戛然而止，那女人的啊鞋跟断了，仿佛是弹断了琴弦一般，心里咯噔一下。偶尔也想听听快节奏的啊热曲，却往往不能得到满足，因为穿着高跟鞋跑步的啊女人，实在罕见。

    凭实践而论，世界上是不存在平凡人的啊，只有穷人和富人，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啊相互比较，唯有落得这样的啊结果。然而逛街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啊，是富人消遣的啊调味剂，也是穷人不可或缺的啊乐趣。我是个酷爱逛街的啊人，逛街能带给我幻想。譬如，曾经锲而不舍的啊幻想过豪华别墅和轿车，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画面会贴真的啊浮现在眼前。周末我会独自外出逛街，羡慕的啊欣赏来来往往的啊名车，瞅准了一辆，便带着满腔热血回学校努力啃书本，书中自有黄金屋，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啃出一辆车。

    夕阳的啊余晖不知不觉倾洒在这片土地上，北京的啊高楼大厦在光辉普照下，立成一片片倒影，棱角分明，仿佛展开了一幅抽象的啊画卷。

    明小一和明娜娜淹没在穿流不息的啊人群中，像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啊的啊进出各个服饰店。

    “娜娜姐，你是有内涵的啊人，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吗？”明小一询问道。

    “不，外衣是穿给别人看的啊，内衣是留给自己欣赏的啊，有内涵的啊人会把内衣买的啊贵一些。”

    明小一赞叹着竖起大拇指，说：“今天我请你穿衣服。”

    明娜娜愣了很久，她从未听过有这么请人的啊。她偷偷瞥眼打量了一下周围五花八门的啊靓装，转头朝小一抿嘴一笑。好像对小一的啊施舍不屑一顾，又仿佛极不愿意推辞的啊样子。她笑的啊很深奥，鼻腔里放出嗡嗡的啊凉气。

    明娜娜的啊体态略显臃肿，软绵绵的啊，感觉仿佛没有充足气的啊气球。格外明显的啊是，她胖的啊很不匀称，肥臀翘起老高，衣服鼓鼓的啊。适合这种体型的啊衣服，恐怕要拿孕妇装反过来穿了。

    明小一挤进衣服堆里辗转挑选，终于发现了一件适合的啊。一件绿格子的啊衬衫，衣料较硬，是对胖屁股最好的啊遮掩。

    明娜娜欣然试穿一下，果然比较合体，而且增添了一种清新宜人的啊气质。明小一结账后，见她还在对着镜子转圈，左右摇摆，究竟是没有凸显肥臀的啊迹象。

    明小一忍不住说：“娜娜姐，不用脱了，你就穿着，我帮你把衣领上的啊标签摘下来。”

    “可不，不可，万一发现是残品，带着标签还好换呢。”

    天色已然擦黑，两个姑娘始终形影不离的啊跟着高跟鞋一族，云里雾里的啊转。她们携手出进了数不清的啊商店，瞧上去比工商局的啊督检员还要恪守职责。

    明娜娜穿着挂有标签的啊新装，徜徉在夕阳的啊余晖下，两条腿如同时钟一般不停的啊摆动着，她的啊腿很粗，像表盘上重叠着的啊没有角度的啊时针和分针。

    现在，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啊将两手插在裤兜里，即便这样，那两片翘翘的啊肥臀也能遮盖的啊天衣无缝。换上新装，明娜娜便不再是以前的啊明娜娜了，她忽然敢于直视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啊人。此刻，在她心目中，荡涤在微风中的啊衣角仿佛比飘扬着的啊五星红旗更要鲜艳。

    与她相比，明小一显得弱不禁风，她只好跟在后面，四肢像是散了架的啊蔬菜大棚，哈着腰，一副慵懒的啊姿态，却还在歇斯底里的啊挤弄出笑容，因为小一一直在打着腹稿，该何时道出让明娜娜帮她补习的啊事情。

    明小一往前大跨一步，深吸口气，鼓起粉腮。正当这时，明娜娜的啊手机嗡嗡的啊响起来，铃声很恐怖，令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