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来到首都

    北京的啊天空虽然不能包容整个东方的啊云彩，却容纳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啊人群。每一个街角，都有熙熙攘攘的啊路人。几乎每一栋高层建筑门前，都是车水马龙。

    明小一怀揣着五千元，刚出火车站就摆了个出租车。她听到了地地道道的啊北京话，是她洗耳期待已久的啊儿化音，因为出租车司机很会调侃。

    “姑娘是来旅游的啊吧。”司机扯开话题。

    “错”

    “那是在这就读的啊大学生？”

    “将来是”

    “北京科技和北京师范都不错，我侄子就在北师呢。”

    “我考清华。”

    司机被她噎个够呛，却不愠不火，又继续向她介绍首都的啊风景区。他对这里的啊了如指掌，好像与知道家里的啊存折放在哪里一样清楚。

    明小一忍俊不禁，噗噗笑着跌忙说：“叔叔，我逗你玩呢，其实我是艺术生，打算考传媒类院校。”

    从打开车门一直到达目的啊地，司机始终喋喋不休，唾沫横飞。他说，终日憋屈在车里，难得找个人聊天解闷，更难得碰上格外开朗的啊女孩。短暂的啊路程，两个人已经成为知心的啊朋友。

    众所周知，艺术学院是俊男靓女的啊盛产地，诸多耀眼的啊明星大腕都是以艺术学院为起点而惹人注目。

    明小一在校园里转来转去，约莫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啊走出来，仿佛她的啊灵魂已经寄存在宏伟的啊艺术殿堂里。此时，院门外的啊车辆已经堵得水泄不通，首尾毗邻着连成一条流水线，车辆大多尽是豪华车，好像是露天的啊车展，又恍如哪家婚礼上用来欢庆、招摇的啊道具。

    不一会儿，就有花枝招展的啊女生陆陆续续的啊走出来，每个人俱是沿着流水线低头寻找着熟知的啊车牌，她们是只认车不认人。尔后，姑娘们便各就各位，把车上的啊副驾驶座纷纷填空。当然，偶尔会有搭错车的啊蠢女人，司机瞅了她一眼，顺水推舟的啊说，你留下吧，我也想换换口味了。自然，也有个蠢的啊司机，朝着明小一疯狂的啊按着喇叭，慌得明小一拔腿就溜了。

    （后来，明小一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能搪塞说那些女生在谈恋爱。如果说实在话，那些女生等同于被大款包养的啊小姐。

    我们小学的啊年代，是不准和女孩有任何亲密接触的啊。父母骗自己的啊孩子，和异性过于亲昵会烂脚趾头的啊。因此，即使同女生一起上学，也只能马路两边，各走个。直到念了中学，脱离了父母的啊视线，方敢和女孩聊上一句半句，牵手更是不敢奢求的啊。

    当下，见到早恋的啊孩子卿卿我我，不由顿生嫉妒之心，恨不得自己有回天之力，重写生殖器官的啊历史。曾经幻想过，用年龄来遏制第二性征的啊发育，只有到了成熟的啊年段，生殖器官才会发挥它们的啊功效。这个想法很天真，甚至过于荒诞，扪心自问，还是期盼着科技会走向这一步。）

    离开校园，明小一每走三五步，就会有一个旅馆，权衡一番身上的啊现金，最后挑了个最廉价的啊。小一发觉这里的啊姑娘音容笑貌都很别样，可能这种女人姿态才会适应这座城市。

    于是，她模仿着将胳膊微微上抬，纤纤玉手带着弧度自然垂下，又用舌头润湿了嘴唇，眼眸变的啊狭窄，一副含情脉脉的啊神态，然而未免有些东施效颦。

    当她僵持着走进旅馆时，来不及开口，只听老板娘娘腔腔的啊说：“我们这不缺小姐了，你另谋高就吧。”

    明小一霎时间气的啊火冒三丈，但是这团烈火瞬时得以收敛，毕竟她还明白‘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事理，更何况她不是强龙，顶多充当一条落魄的啊小虫。

    小一随便走进一个社区，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一启房屋租赁的啊广告。几经交流，她拖着重重的啊皮箱，跟着房东去看房子。

    房东的啊头发很长，从额头的啊中间分成两缕，是旧式的啊汉奸头，滑稽又可笑。他瞧上去很颓废，灰暗的啊面色与手里捏的啊那根烟一样焦黄。并且，他扭头和明小一说话的啊时候，总是从一个冷漠的啊表情转换成一个热情的啊微笑。在他转头的啊瞬间，这种骤然的啊变化看的啊很是贴切。

    “姑娘自己住呢？”房东的啊语音很沧桑，好像一口痰正噎在喉咙间。

    “是的啊，从外地求学来了，想找个便宜的啊地方住。”小一继续问：“叔叔做什么工作？”

    房东不失风趣的啊说；“哈哈，无业游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仗着这些祖业糊口了。当下的啊地价寸土如金，能站脚的啊地方都是价值连城。”

    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地下室，屋子里阴暗潮湿，感觉像是水雾弥绕的啊澡堂。窗户只有一半是与外界相通的啊，仿佛老鼠打的啊窟窿孔，连在一片，组成一面透明的啊地方。里面摆设的啊家具很多，不过都是几近于腐烂的啊朽木。令明小一满意的啊，是那张宽大的啊木板床。明小一睡觉喜欢东倒西歪，晚上她可以逍遥的啊在上面滚动自如。

    明小一禁不住问：“叔叔，看来这里有一段历史了。”

    房东微笑着说：“的啊确是这样，以前我爹娘住过的啊，家具很陈旧了，希望姑娘不要见怪。”

    “奥，那两位老人现在搬哪里去了？”明小一语无伦次的啊问。

    “死了”

    听罢，小一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她又瞅向那张床，仿佛看见两位老人躺在床上，冷不丁的啊盯着她，正对她说三道四。

    明小一不由自主的啊往后撤了三步，说：“抱歉，叔叔，我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说完，她拖着皮箱踱步往外走。

    房东紧跟上说：“附近很难再找到便宜的啊房子了。难不成今晚你再搬回旅馆？”

    小一停下脚步，断断续续的啊说：“我觉得两位老人的啊仙灵讨厌我来侵扰。”

    房东嘿嘿一笑，说：“亏姑娘还是念过书的啊人，科学和迷信却分不清。老人生前都很善良，更何况我家就在楼上，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了。”他见明小一依旧怯怯懦懦的啊样子，只好叹口气，说：“不然再给姑娘便宜一百元钱吧。”

    谈到钱，小一终于动摇了。她想，即使没有恐惧，也不会徒劳挽回一百元的啊。这方面，小一表现的啊很理智，懂得拿一粒葡萄换一个苹果的啊道理。

    小一和房东东拼西凑，上蹿下跳，经过好一番打理，屋子里才徒生出些许生机。明小一不住的啊用袖口擦拭着额头，浑身香汗淋漓，沁出的啊汗水把衣服浸湿，凸显出亭亭玉立的啊身段，宛若一朵冲出湖面的啊水仙花。

    小一转目向房东道谢，发现房东正露着豺狼般贪婪的啊眼神，死死的啊盯在她的啊胸脯处，垂涎欲滴。小一脸蛋上瞬间布满了红色，仿佛刚结熟的啊苹果，红扑扑的啊外皮里透射出隐约的啊青色。她羞涩的啊说：“叔叔，谢谢你，房间的啊布置我很满意。”

    房东像是一个正在梦游的啊人，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战栗，清醒过来。他的啊脸比小一的啊还要红，低下头含含糊糊的啊嘤嘤了一声“不客气”，便颤颤悠悠的啊离去。

    明小一洗过澡，躺在床上，满身的啊疲惫烟消云散。回味着一天的啊经历，辗转反侧，难以入寝。她想象的啊美好一次次的啊触礁，捕风捉影一般化作了泡影。“何塘的啊提醒很正确，我还没有脱离稚气，是个精神上患有洁癖的啊人，容不得分寸世俗的啊尘埃，只适合把灵魂泡在浴池里，揉搓着泡沫，幻想着完美无缺的啊梦。”

    “越是想逃避的啊东西，就是越值得弥补的啊东西。”

    明小一脑子里面，一个肮脏的啊魔鬼，一个圣洁的啊天使，在激烈的啊搏斗着，最后，魔鬼战胜了天使，她决定继续走下去。

    今天，小一再次走进了大学校门。这回，她不再贪恋校园的啊美景，而是径直进了教学区，询问到了编导课的啊教室，希望可以感受到教授的啊渲染。

    阶梯教室十分敞亮，大学生见到她，并没有投来好奇的啊目光，小一感到很庆幸，又避免了一场害羞脸红的啊挣扎。恰好，她赶上了第一堂课的啊开始。

    门口有个瘦骨嶙峋的啊老教授走进来。他的啊步履很轻盈，一副老花镜挂在鼻尖上，随着颤悠悠的啊步子上下摇摆。

    突然，教授跳到了前排学生的啊课桌上，使劲的啊跺跺脚，踩着课桌，围着教室转了一圈。当他高高的啊站在明小一面前时，小一不敢看他，而是局促不安的啊盯着他的啊双腿。

    老教授跳下桌，走上讲台，嬉笑着说：“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这样疯癫吗？”

    底下一片死寂的啊沉默，“有神经病呗”一个细微的啊声音终究还是传到了教授的啊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