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约两个时辰,车子已到了一个叫太和镇的小县城。
铁星源生怕紫烟,道:“下车,吃点饭吧,我饿了!”
紫烟便与其下了车,在一个买挂面的地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两碗肉丝挂面、一碗蔬菜打的酱卤。
铁星源吃的狼吞虎咽,紫烟俊不,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鼻子,笑道:“看你吃的,都成了灰鼻子的阿黄啦!”
铁星源伸手轻轻去扭紫烟的脸蛋,顽皮道:“你敢骂我是小狗?!”
紫烟正道:“哼,阿黄就非得是小狗吗?快道歉!”
铁星源见她一本正经,倒也惧怕三分,忙道:“嘿嘿,我错了,小黄其实是什么呀?”
“张屠户家养的小猪!”紫烟莞尔一笑。
铁星源正待举起右手,拟抽打状,忽而左耳一动,全身都警备起来。
紫烟不明所以,刚要发问,却见街边人马倥偬,冲出一队精,约有二十人。为首的一个长官人高马大,十分魁梧,哨声一响,又前赴后继的奔来二百步兵、一百弓弩手。
那长官道:“众百姓听着,本官是太和镇的守城中郎将,官居七品,名叫楚天鹰。此次奉汴州节度使朱大人之命,前来缉捕朝廷要犯,就是这三个人!”
说着,把手中的画像铺展开来,又冲身边的卫士一努嘴,喝道:“把拓印的三十张画像全都贴起来!”
卫士们连连答应,瞬间步出十人,大街小巷的张贴起来。
楚天鹰跋扈道:“哼,尔等这些下草民听好了,我奉上面的谕令封街锁城,以备逃犯溜走。在要犯没有缉捕归案之前,哪家的商户都不许出摊营业。”
“长官,那我们靠啥吃饭呐?!”“对呀,咋活命呢,家里还有娃呢!”“长官呐,通融通融吧,这条街就靠做小买卖吃饭”……一些摆地摊的穷苦大众纷纷叫嚷起来,有的是贩瓜的农民,有的是开天饮食的老板。
楚天鹰双目一瞪,立时有二十名护卫抽出刀剑,向众商贩紧逼两步,以示恫吓。
众百姓均是不敢再言,纷纷后退。
楚天鹰冷笑道:“呵呵,想要做生意,行啊,再多交三倍的税银!”
众人虽是内心激愤,但是敢怒不敢言,也只好远远避开,强自耐。
“他,这帮狗的官差!还是人吗?”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瓜农低声叫骂,声音微不可闻,纯是自言自语。
但见楚天鹰忽而双耳齐动,探出右爪,电闪雷逝,于马背上瞬间消失。
不过一眨眼的夫,楚天鹰复又现于马背,恍若未动,只是右手中多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那瓜农的头颅。
其出手之快、之狠,令人瞠目结舌。那颗人头被他从截断之后,犹自不觉,竟还满脸堆笑的叫了句‘长官’,而后忽然双目暴睁,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啊!”“哎呦!”……人群中叫嚷声连绵不断,有十个人扑跌在地,有的血流如注,有的双手断折,有的左目瞬间变为窟窿,俱都痛得抓狂般叫嚷起来。
却是楚天鹰运力将头颅为爆碎,脑浆如剑,激而出!教离得较近的百姓挨了个正着。
亏那帮如虾蟹般的兵卫见状竟还夸了起来:“长官好身手,凭这手‘毒鹰寻血爪’足可教那班逃犯死无葬身之地!”
楚天鹰邪笑道:“哈哈,你们太和镇的村民不懂规矩,我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二!
“楚天鹰!你要的人是我们,不要为难这里的百姓!”话出自一个头戴毡笠、手持烟袋锅子的长者口中,但见他四五十岁年纪,黑黝黝的皮肤,瘦削中带着一股精明干练、壮实有力的气息。
楚天鹰的目光转为阴鸷,冷冷吐道:“哼,裘天横!你送上门来了,倒省了我不少力气!抓!”
‘抓’字一下,十名长枪兵立时快步奔近,齐齐挺枪刺出。
“砰砰砰”……
霎时间传来几声断铁裂木之响,十根长枪的枪头纷纷迸断,枪柄打了四五个旋,扭成了支支残木。
与此同时,裘天横的身旁又闪出一胖一瘦两个中年汉子,胖子身着金锦缎,额头间雕刻了一个寸许的太阳标志;瘦子则是着银蓝褂,额间以月亮为标志。
二人刚才各出了一拳一脚,仅一瞬间就将敌人的长枪折废,力道之猛之奇,在武林中谓为罕见。
众军士见所攻未成,心下恼怒,立刻又有三十名卫士拔剑而起,一跃丈高,借势凌空下劈,劲道奇急!
胖子丝毫不乱,左掌化了半个弧,之后平平向前推去。此招名叫‘山峦叠嶂’,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大巧似拙。原是根据五岳中衡山的陡峭山势所创,讲求‘快’‘狠’‘陡’‘奇’四个字,一遇阻力,便如被封了闸的洪水一般,立时追加一十三道后劲。
那三十名剑士只感到气浪叠涌,呼吸阻滞,五脏六腑被狠狠击了一锤,登时吐血翻飞,倒在丈外。
瘦子臂若腾蛇,吐出右掌,凌空两下虚抓。
地上散落的兵刃为其气势所激,居然跳了起来,在空中结成一排,化为闪电游龙,向敌人雷噬而去!
经瘦子这一招‘控龙’的席卷,敌人五分之一的兵力都被剁为碎烂。
“好一招‘气武技’!”铁星源看到妙处,竟然喝起采来。
楚天鹰愠道:“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给我一起上!”
号令一出,三人登时被上百刀斧手围在垓心。
双方你来我往,展开激战。
瘦子机动灵巧,手段刁钻,所使夫均属寒,片刻间已将二十余名兵士的冰封;胖子力大招沉,雄猛如狮,每每推出一掌,都似三山五岳向敌人扑袭而去,往往是气劲未至,对方就已昏死过去;而碰到裘天横本人的军士,招式递出尚不及半尺,就被他身间强横的气势炮轰得重伤呕血,无力进攻。
不到半柱香的夫,三人已杀得敌人阵形大乱,几至溃不成军。
“糟糕了,楚大人!要是再按照这个势头打下去,这三个人就要逃了……”中军护卫队长面带隐忧,显得十分焦虑。
楚天鹰眼见局势恶化,竟还是冷静十足,沉声吐道:“在我这只神鹰爪下,任何猎物都休想逃。血――狂――绝――指!”
‘血狂绝指’四字乍出,楚天鹰全身异光陡盛,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红茫暴绽,其内隐有邪兽咆哮之声,脸部也不断幻闪出‘髅牙’恶相。
正在激斗的三人忽而全身一颤,略觉筋骨酸麻,精神不济,宛若抽冷子被人放掉了一管血,但环视周身,却见不到任何伤口。
面对众人的攻击,三人已不如先前般凌厉狠辣,威势大减。而今拼命施为,才勉强维持了个不胜不负的局面。
半晌过后,又有二十几名军士不敌倒下,楚天鹰冷哼一声,双指又起。
“呃!……”裘天横猛觉芒刺在背,如鲠在喉,嘴角边竟毫无征兆的渗出血丝。
一胖一瘦两名高手亦是险些跌倒,脸惨白。
“放箭!”楚天鹰左手一挥,一百名弓弩手一齐拈弓搭箭,矢如雨下。
三人血力亏损,已不能再使出气墙护体,唯有以掌风腿劲格挡。
护卫军队长见还是难以伤敌,雷声喝道:“放火矢!”
众弓弩手忙沾油点火,再次放箭。火矢如一张殷红血的毛毯,铺天盖地而来,威势更烈。
胖瘦二人终于抵挡不住,腹部、腿部、胳膊等地接连中箭。裘天横力较高,未有受伤,但也被席卷而来的火矢弄得左支右绌,渐败相。
在旁窥测的铁星源暗道不妙,便要出手相帮。不虞紫烟竟先他一步,抢身上前,漫舞紫纱,力贯衣袖,手中青练瞬间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布墙,将火矢尽数封挡在外。
“去!”紫烟掌劲疾吐,手中的青练立时迸为寸碎,以漫天花雨之势冲敌人呼啸而去。
“他……”“哎呦!”“这个蹄子!”“我的手啊!”“这是哪路神仙?”……百名弓弩手在呼叫声中倒下四排,气势大减。
中卫队长仗着学过两手夫,全然不将一个小姑娘放在眼内,大喝道:“小妮子,看刀!”
说着,刀身急旋,运转如风,所用皆是砍剁、刺扎、戳豁、撩腕等大开大合的狠辣手法,全然是‘狂雷快刀’的刚猛路子。
紫烟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微微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支傲雪梅花,姿势美妙灵动。顷刻间掌化为指,指化为掌,掌劲来似落英缤纷,指风到处形若杜芳。不仅丰姿端丽,复又招招凌厉。
她使的这门夫原是其父所创的‘食风饕餮手’,专以催击敌人的身间为主,使到极处,端的如风中饕餮一般。只不过她既为女子,在时便不知不觉的将其间的狠辣彪悍、凶猛刚烈之气转为淡雅娴熟、凌厉,显得独具一格、自成一家。
中卫队长与紫烟交手不到三合,手臂已有十处被点,淤血塞积,再也无力拿刀。
裘天横见此,微微一惊,拱手道:“感谢姑娘高义,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胖子也躬身一拜,道:“姑娘的夫占足了‘轻’‘奇’‘准’‘快’四个字,而且手法中多含刀招,未知‘刀中霸王’――紫心牢是阁下的什么人?”
紫烟先是还施一礼,笑道:“别驾好眼力,紫心牢正是家父!”
瘦子萌生敬意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在下早年时也曾习刀,说来也巧,还受过令尊半个月的指点呢……虽说只是半个月,却令在下终生受益无穷!”
裘天横微微点头,道:“我二十岁时受令尊的启蒙,方才得悟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互为依辅、互有通融的至理,这才创下了我这混饭吃的‘浑天罡气’!”
紫烟见几位都是家父的熟人,也不再忸怩客套,竟与之攀谈起来。
第九章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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