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惊天巨爆声过后,偌大的清华庄燃起了熊熊大火。
漫天飞舞的火舌肆虐残卷,食着这座历时二十余载的壮丽庄园。
雷霆咆哮的狂风伴着滚滚飞逝的青烟,不住盘旋、疾绕。在血影荧光的映衬下,依稀幻铁成那张谆谆善诱、慈祥可亲的脸。
“我相信你!”
“你绝不是买亲求荣的人!”
“好孩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小心”
……
铁成的话久久回响在铁星寒的双耳之中、心房之内,令其难以释怀。
如蝙蝠般疾驰在空中的铁星寒兀自思绪起伏、心潮澎湃:“爷爷,谢谢你对星寒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四伯、二娘、六叔,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证明给你们看,我没错!”
在铁星寒的身形渐行渐远、几至凝为一点之时,一阵悠扬的琴声随之响彻碧霄。
曲走两路,时而如低诉、如浅笑,时而如凝丝,似仙乐,音像一汪清水,清冷爽洁,犹若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
一曲既毕,一位面挂紫纱的少女盈盈步出,顾盼神飞,令人见而忘俗,真个是:“
绰约逸态舞天纱,笼烟芍药倚阑干。
清眸含情丹净,两靥生愁化红莲。
螓首秀眉身姿袅,杜芳铅华流璀璨。
瑶碧耀躯微兰步,琼苞香风映身畔。”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败了……”
“不过,星寒,你一定别要气馁。今日的挫折根本不算什么,跟你日后所经历的坎坷相比,甚至毫不足道……”
“你可知,通过你的努力,你最终将会成为一个拯救天下苍生的英雄!”
“惟是,你虽心系天下,仍不免要被无知的世人诬为邪魔外道,孤独一生……”她言到此处,眼神中生出无限的悲悯与疼惜之情,目光温婉而又哀伤。惟是,其眼内的哀伤之转瞬即逝,继而变为无可催迫的坚定,缓缓续道:“不过,即令全天下都误解你又如何?还有我‘昭君’会始终默默的站在你背后,恋你助你直至一生……”
真是令人极度震惊!在这世间,竟会有一个对‘魔’满怀情愫的女子,这女子的名字竟唤作‘昭君’!
遥追铁马戎歌的大汉风华,亦曾有一个叫做‘昭君’的女子,她为了国家的安定,百姓的安居,毅然远嫁漠北……
不过,这段脍炙人口的故事距今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她若自认是‘昭君’,亦非代表,她的岁数已而年逾三百?!
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为追风怪而改换名人之姓原也不足为奇,只是她,为何偏以‘昭君’自号?
“‘圣母’――昭君,你可知道,你动此俗念,便是违背了‘天条’!是要受‘紫狱雷心’的刑罚的……”此话一出,立时引得万物浮荡,波旋骤起,周遭的一切如浸海中,四周的花草树木亦摇若涟漪。
一个健壮魁梧、眉清目秀、身着袈裟的汉子亦随之‘破海’而出!与此同时,空间的异象与天际的幻洞也即刻消失无踪……
但瞧此人虽身着佛衣,却并未剃度,一头浓发及肩,仿佛血染而成,在阳光的映与凉风的吹拂下,显得如火如炬,异常!
‘圣母’昭君微微笑道:“什么天规天条,不过是‘万仙天罡庭’借以整人的工具罢了……悟空,你不仅是佛门中人,更是‘天庭’的首脑人物,缘何也屡屡路见不平、扶危济困?你可知,你这种做法也违背了‘天条’?”
悟空经此一问,销尽先前严肃的神情,平和笑道:“只因我是三藏传人,身负佛法妙谛――‘黄泉七渡’,我立志要渡尽世间苦厄,以弘扬大道。”
‘圣母’昭君道:“那就更应‘无为’,以顺应天道。须知,万物皆规律,遵法天下和!”
悟空道:“何所谓‘天’?何所谓‘法’……我只相信我自己这双手!我要用它改变人间。这也是师父的遗愿。”
‘圣母’昭君直言不讳道:“你,不如三藏洒,你尚未抛开执念!”
悟空道:“对!因为我恨世间不义之人太多,报应又太慢……我实在不能坐等。对于恶人,我是能渡则渡,不能便杀!”
圣母昭君道:“悟空,虽然我知道你的宏愿很难实现,却还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闲的话不讲,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即令是豁尽五百年的道行不要,也要帮你一帮。”
悟空道:“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但是,请恕我直言……昭君,你那想和‘他’厮守终生的愿望恐怕亦不比我的宏愿容易多少。且不说‘他’本身的命相刑克至亲、至阴至绝,与你相冲甚烈,关键是‘他’已为‘主人’的眼中钉。主人早在十年前就定下‘必杀’之人选,‘他’位居其三,是主人必杀之人!”
圣母昭君淡然一笑,显得义无反顾,道:“我已与他缘定三生……数百年前,我为了家国大业,已经放弃过他一次了,绝不会再放弃第二次!”
悟空亦坚定的说道:“既然你已决意如此,我悟空亦不会再理那些臭规矩。一句话:帮你到底!”
“虫叮鼠咬,蛇吃猫啃,狼叼狗,鸡啄马,大象拉过粪,犀牛过,主人家儿脏心烂肺的破皮烂袄一件……”身着杏布黄袍、脚银祥云鞋的铁星源四仰八的坐在当铺的掌柜位上,大声叫喊。
他与紫烟自三月前来到河北保定之初,无以为靠,就用二娘临出门前赠与的一千两银子开起了这家当铺,而紫烟则是向他借了一百两,租了个铺面在他斜对面,专营瓜果梨桃,外带雕刻首饰。
典当行在当地真可算是为数不多,当地贫富差距又大,因此生意十分火红。瓜果梨桃虽然并不鲜见,但毕竟在街市间卖者为多,摆在铺面里卖的还是头一遭,让人看着干净新鲜,买者自然趋之如骛。再加上紫烟心灵手巧,绘工精细,引得不少大户人家来此抢购首饰。二发利市,一天净赚少说也有二三百两。
站在铁星源对面的男当客见他喊得实在难听,骂道:“你……我这件皮袄啥时候被蛇呀、猫啊的啃过,还犀牛过呢,我去哪找犀牛去?”
铁星源道:“哼,你懂什么,懂什么呀?!做买卖家儿的,就得这么喊,喊得越不好,越能往下压价,这才能赚钱,你个笨鳖!”
那男人道:“哦,闹了半天是想压价呀,嗯,那是得往坏了喊……”言及此处,忽而又似猛醒道:“哎?!不对呀!你这不坑人吗?”
铁星源道:“嚷嚷什么呀!别看我喊的坏,你星爷我人贼好,钱可不少给,就这一件儿皮袄,给你五文!你满街打听打听去,哪有这价!”
那男人笑道:“得了吧,小铁哥!我去哪打听去?方圆十里之内,就你这一家当铺!我为了打听个价,总不能跑蓟县去吧!你给我喊好听点儿,我当着也舒服,快快快!”
铁星源不耐烦道:“喊好听点儿是吧?……成,你等着啊……牡丹熏,芍药泡,桂花浸,香菊绕,杨贵妃过,唐玄宗穿过的金缕玉衣一件!”
那男人立时眉飞舞,欢声大作,问道:“多少钱?”
铁星源道:“三文!”
那男人急道:“咋才三文?!都‘金缕玉衣’了,咋比刚才还低呀?”
铁星源道:“口水费呀,笨蛋!”
那男人道:“行啦,行啦,三文就三文,拿钱吧。”
铁星源左翻右翻,都是些大个儿的散碎银子,忙即扯着脖子大喊道:“紫烟,你再有零钱没?”
忽听对面一个声音柔声回道:“你要多少?”
铁星源道:“先给我来个八百来文!”
“去死吧你!”……
铁星源又道:“我错了!不开玩笑了,先给我拿五十文,我压店面用!”
“好嘞!”紫烟应声赶至,抓给铁星源一大把钱币。
“哇塞,好有钱耶!”那男人双目发直,死死的盯着黄灿灿的铜钱,仿佛在做着转眼富家翁的美梦。
铁星源从中细细数出三文,随手丢给当客。
那男人如同梦想破碎般的失落,悻悻离去。
铁星源待他走后,忽而正道:“紫烟,家里出事了,我想我们得回去一趟了。”
紫烟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爷爷他……”
铁星源道:“别瞎想,没那么严重。就是庄子燃起了大火,焚为灰烬了。幸而爷爷早有防备,家人和财产都没太大损伤。咱们举家迁到定西,现在已经落户了。”
紫烟疑惑道:“怎么会突然起火呢?”
铁星源道:“信中说是天干物燥,一时不慎。”
紫烟半信半疑道:“那么大座庄子,就算一个不慎,也不能全烧光吧?再说仆人那么多,不会救火吗?”
铁星源道:“这也正是我担忧的地方,我担心爷爷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紫烟道:“好,我先去安排一下,明日就动身吧!”
铁星源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见铁星源与紫烟驾着驷马之车,朝东边驶去。
第八章 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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