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看着他。还是带着愠怒。毕竟她的期待是很大的。相反的失望会更大。
“你说这世道,出来做的都这他妈的奢侈。”很明显,她是在说他所穿的衣服。那可是国际上有名的奢侈品牌。
季溪羽挑了挑帅气的眉毛,抖了抖手指,熟练的弹掉烟灰。
笑容爬满嘴角“你们不也是?”
他看着我身上穿着的 Givenchy皮裙,眼睑微眯“否则我也不会认错。”
我嘲讽一笑。原来他也是出来找“猎物”的啊。之所以会跟我走,只是因为我衣服的牌子。
人,就是太市侩。
有些时候,连野兽都不如。
“得了。”我拍了拍还在闹别扭的罂粟“误会一场。就当交个朋友。”
季溪羽挑了挑眉,爽朗一笑“说真的,如果咱们不是同行,我会追求你。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有些错愕。随即暧昧一笑“如果咱们不是同行,我会和你上床。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收你的钱。”
他只是笑,笑容由浓转淡,然后变成一道浅浅的伤。
他应该知道,我只是在说笑。而这个笑话就如一根针,直插我们的痛楚。随时提醒我们都是一些为钱不惜一切的动物。不配谈爱情,更不配谈如果。
季溪羽将抽完的烟蒂狠狠的按息在地上。然后拿在手中把玩。他看着我,淡淡的问“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做这一行的。”他看着我。
从他清澈的瞳孔中,我看见了一张美丽到惊心动魄的脸。海藻般的长发凌乱的垂于腰间,举手投足都带动着说不尽的风情。妖娆的红唇勾着浅浅的笑意,缭绕情欲。微眯的眼藏着说不出的魅惑。仿佛带着吞噬人心的能力。
那是我吗?
真像个妖精。
我自嘲一笑。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怎么?做鸡还需要立牌坊?”
也许是我说的话太过于刻薄。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才幽幽的问“你怎么会做这一行?是被迫的?还是因为钱?”
我看着他一幅认真的摸样。竟像极了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涩内敛而俊美。
我没有说话。
沉默好久的罂粟倒是噗嗤一笑。她像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我,然后对季溪羽讽刺的说“你说紫藤缺钱?呵呵呵……你和我也许是因为钱才出去做的,但是紫藤不是。她缺的就剩下钱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一晚上能赚多少吗?足够一个普通白领不吃不喝一年的收入了!”
罂粟继续笑,
我也跟着笑。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弄花了我的妆。我的面具。
“你不缺钱,究竟是为什么?”季溪羽继续问着。如同问一个人你叫什么那么简单。
却无人知道,这对于我这是个多么敏感的问题。敏感到致命的程度。
我笑着,笑得声音颤抖“喜欢呗。”
这一次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略带深意的眼神使我痴迷。
他,季溪羽。
有着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睛。
映照出的我,仿佛都是干净的。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说了很多。
但他再也没对我问过‘为什么’。也许他看透了许多。透过我的身体看见了我腐烂的灵魂。
他很善良,没有再次践踏。
他说了很多他的事。但是原谅我没有听。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仿佛一个急于让对方了解的青涩少年。懵懂的有那么一丝可爱。
天快蒙蒙亮时。季溪羽送我回家。
我一再推脱。责怪他不能丢下罂粟。
罂粟对我贼贼一笑,“人家看上的是你。原本的目标也是你。你何苦在这里难为人家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罂粟上了一辆BMW。打开车窗对着我挥手,远远的高喊“明天别忘告诉我他的床技怎么样。”
站在一旁的季溪羽耸了耸肩,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看着融入车流的BMW,心中暗嘲。她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他上床?
一只鸭子和鸡上床?比的是技术?比谁让谁的高潮次数多?
我不禁莞尔一笑。
世界真他妈可笑……
伴着黑暗,我默默的向着那个所谓家的地方走着。身后的季溪羽默默的跟着。
“你不用跟着我。丢不了……”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丢不了。”
“那你还跟着我?想上我的床?”我又忍不住嘲讽。
“说实话,想。不过,我更想你跟我上床。”他三步两步与我并肩,表情认真了许多,“我把你送到家就走,别多想。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出事……世道不太平。而且你又这么漂亮。”
我的脚步一滞,停下来看着他。黑暗中我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出事?早就出过了。你想保护我?保护一只‘鸡’?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保护的?现在说保护,太晚了。”
我连灵魂都输光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拥有腐朽灵魂的空壳,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只是活着,而不是生活。
我没有留给他错愕和受伤的时间,转身向前走,走入属于我的黑暗。我想我再也看不见天亮了。
身后,季溪羽没有追过来。
我甚至听见他落寞的声音。
不难想出拥有那般纯粹眼神的人会流露出怎样的悲伤。
“紫藤。”身后的季溪羽对着黑暗中身影喊着。
他说:“是你自己不接受自己。”
紫藤,也许你不明白。是你把自己是‘鸡’的身份看的太重。是你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的肮脏。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啊。
季溪羽落寞的转过身。对着与她相反的方向离开。
黑夜,果然不全是暗的。更多的是迷人眼线的灯光。
忽然,身后一沉。一双手。紧紧的从后面拥住他。
天,就这天亮了……
那一晚。我从身后拥住了他。
季溪羽。那个有着最纯粹眼眸的男鸭。
我上了他的床,但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赤裸相拥。
他从身后拥住我,我甚至可以听见他动感附有旋律的心跳。
那是第一次,我躺在一个男人床上,却什么都没做。
第一次,所谓的性欲是那般单纯。如同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彼此用身体取暖,相拥入眠。
季溪羽,我拥住躺在身边的男人。
我还是很孤单,“更加抱紧我,好不好?”
我像个怕冷的孩子,不住往他怀里钻。
我微小的动作还是吵醒了他。寂寞的孩子总是睡得很轻。
他紧紧的搂着我。没有衣服的阻隔,我们肌肤相碰。
一个炙热,一个冰冷。他滚烫如火,我寒冷如冰。
那么,心呢?是不是要永远阻隔着胸腔。永远无法碰触到一起?!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果然,无论是在哪个男人的怀抱里,我都无法安睡。
我的灵魂永远是处于极度暴躁的状态。
“可能,连死去也无法安息吧。”我这样想着。
推开季溪羽的胸膛,从他温暖到炙热的怀抱里出逃。刚要下床,手臂忽然一紧。
“吵醒你了?!”我看着拉住我的季溪羽,他浓密的眼睑没有睁开,只是萎靡的看了我一下。然后又贪恋的合上。他还没有睡醒。可爱的像个赖床的孩子。
我为他拽了拽被子。赤裸着身体,下床找衣服。
“你要走了吗?!”季溪羽看着我。从他眼中我看见了一个赤条条的身体。完美的曲线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我看了看窗外迷蒙的夕阳。淡然着“快要入夜了。我要上班的。”
夜晚才是我的殿堂。我永远看不见阳光。
显然季溪羽知道我说的‘上班’的意思。他沉默了。
我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和他上床只是个意外。一个算是美丽的意外。
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男人。
“非要走吗?就不能留下来?”他裹着柔软的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我。
“留下来?陪你吗?”我玩味的笑着,走到床前拍拍他俊美的脸,“我可是很贵的?!”
画外音就是,像你这种人是玩不起的。
季溪羽笑了,抓住我的手轻吻一口,“别走了,今晚留下来陪我!”
“陪你?”我暧昧的笑着“陪你上床吗?!”
“你不是就在我床上嘛……”说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细碎的吻落下来,深情而投入的吻着我的额头,我的鼻翼,我的嘴唇,一路向下。
季溪羽娴熟而精湛的技巧挑逗情欲。而我只是无动于衷的承受着,不作回应。如同没有知觉的尸体,冰冷而绝情。
我看着惨白的天花板,那细碎而繁琐的花纹迷了我的眼。所以我流泪了。
我说,“溪羽,不要上我的床,不要沦为我的猎物。我赚钱的猎物。”
他的动作停下来,深情而忧伤的看着我。吻着我的泪痕,他说“紫藤,我早就沦为你的猎物了。就这样,吃了我吧!”
他吻着我的耳廓,炙热的气息灼伤了我的皮肤。我又听见他说“我心甘情愿。”
这一次,他的吻带着相对的侵略性。如同急于证明什么般,柔情中带着迫切的激情。
我依然没有动,没有回应,没有反抗。形如尸体。
“我是不会跟猎物动感情的,放开我吧。”
溪羽啊,你要懂得,上了我床的人,是没有资格看见我的心的。
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那么,你便永远无法碰触我的灵魂。
你只会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这也是你想要的吗?
季溪羽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更深的抱紧我。将头深深的埋进我的脖颈里。粗重的喘息带着暗哑的呻吟“让我抱一会,行吗?”
我没有抵抗,亦没有回应。时间仿佛静止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躺在我的一侧。欲望的隐忍让他痛苦不堪。额头滚烫的汗珠流进眼睛里。如同多了一滴凝不化的泪。
第四章:灵魂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