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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低保金

小说:蛇行诡道 作者:浮沉 更新时间:2018/10/9 14:27:04 字数:3277 繁體版 全屏阅读

    饭吃到一半,暗了灯,起音乐,冷苏黎提议去跳舞,邀上那绅士风度的走了。白慧梅借故不通此道,与兰子君留下来独处。他们头的灯并不明亮,影影绰绰够看得清人的脸,慧梅手里衔着银勺在杯碟里搅咖啡,那圆口杯触处用花边包裹着,和咖啡一样的颜。她手里握着匙子在杯中画圆,子君眼睛也跟着走,她悄悄抬眼瞄他,像抬头侦察小心翼翼的兵,他赶紧把脸扭向窗外,玻璃如镜般映出他崖涧般的眶,桌角的荧光棒在暗淡中迷离闪耀,倒是可以做的好资料,子君体味出商家的良苦用心。镜子中赫然闯进一个人来,笑眯眯的向他招手,他收过神和玫瑰碰拳击掌,玫瑰是称职的种族平等者,对嘻哈黑人的见面问候方式情有独钟。贵宾出门尚且大轿恭候,他是三流大学的外宾,肯定有背景。趁玫瑰和慧梅说话的当儿,子君四下寻望,舞池那边果然压着一位重身量的人物,见子君看,那人向子君点头、微微一笑,低下头去抿茶,一副温雅的君子相。子君压低声对玫瑰道:“那边的李校长是与你一起的吧?”玫瑰点点头,并不在乎,美国派的平等观,各行其是,不在乎你校长学生、总统乞丐。苏黎跳完一支舞也回来坐下,大提琴伴奏的轻音国标乐停了,灯也瞬间明亮到耀眼。像见光死的老鼠,满堂人还适应不来免费的的安静与光明,中的拘,说话也小心翼翼的,仿佛怕被谁听了去。等慢慢放开胆子,又招来一群苍蝇。

    那边的李校长像根盘横的刺,影得子君一寸一寸的向下坠心,总觉得他受到冷落,像孤苦无依的鳏夫。子君斟半杯酒,交到苏黎手里,端上自己的高脚杯,又掮上一杯,两个人去敬李校长的酒。撇下女伴不去管,这是兰鸿儒留给他的训,女人最大的用处是。人未到,笑先盈,子君早就准备好了恭维的话,道:“李校长安康,学生给您敬酒。”老油条的世故经验,不用挤就油汪汪的,李校长接过子君递上来的酒,起身侧耳倾听点头,喜道:“后生可畏,你们是哪个院系的?”子君道:“哲学系的,我与Mr?罗斯同屋就寝,算得上半个一家人。”李校长又照顾身后的苏黎问道:“你也是?”苏黎受若惊,连连点头,嘴里“嗯嗯”着没说出完整的话。李校长一捋瀑须胡,用长者口道:“哲学使人深刻,少年得志,少年得志。”子君苏黎二人陪着一饮而尽。末了,李校长意味深长道:“和张灵教授好好学,长本事。”子君苦笑着退回去了,心想他倒是一部活生生的机。冷苏黎用手肘捅捅他,嘴角龇出话来道:“真让我提心胆。”子君却道:“怕什么,他是用写满礼仪道德的纸剪的纸老虎。”

    李校长看不得这么一群无视师长的学生,他们插科打诨,跳舞交际,还把Mr?罗斯吸引过去,他这样一位在三流大学一手遮天的天字第一号,仿佛有龙游浅水遭虾戏的耻辱。还好那个深眼眶的学生识时务会办事,解了他孤立之困。他们走后,李校长突然这样想,不是他们漠视他的存在,是他把自己高看了。然而,他是打心底不愿承认的,他很快否定了自己。善于否定自己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的高深觉悟之人。玫瑰是三流大学历史上第一个国际生,往往“第一”都标刻着碑碣般的重大意义,从中国奥运第一人,到不久前的申奥成,百年奥运,百年心酸。“第一”总有挑战与背负,玫瑰的“第一”,被背负上了李校长的升迁。李校长青年留学英国伯明翰,读博士学位时因为情敌关系,结识了玫瑰的父亲菲尼克斯先生。李汉青学成归国时,让出他的金发,国人讲君子有成人之美,他这话用英文没有向Mr?菲尼克斯翻译成,亏得他嘴拙,否则又要做口是心非的事情――他的家庭决不会允许他迎娶一个外国女人。在他家人的老传统家庭观念中,跨国婚姻与跨种无异。李汉青引玫瑰入校,做的是一门心思两手准备的事,如果玫瑰这个第一没能给他换来升迁,他下课退休是肯定的了,他要出国养老,Mr?菲尼克斯当然用得上。他自我慰藉的思想是,个人享受和爱国热情并不矛盾,大圣巨贤尚且有忠义两难全的困境。一比较,仿佛自己身处独善其身与兼济天下的级人生矛盾中,不要捶顿足哀婉叹息了。却不知那而今的Mr?菲尼克斯处境岌岌,定是要让他的如意算牌打不响了。Mr?菲尼克斯回美国后,也很快与那被让贤的金发断了关系,西方人的爱情观好比飘飞的蒲公英,随遇而安,落地生根,不会像中国人画地为牢。组了一个披头士摇滚乐队在美国西部沙漠里做志愿演出,生活拮据却,至今仍旧每月底打扮得油头粉面去政府吃低保金,对他来说,这规矩呆板的形象是为数不多的正经场合。收到李汉青的来信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几十年来杳无音信的故交会主动为他的儿子提供留学中国的机会,虽然他不透李汉青的利牌,仍旧大加赞赏中国人文明与念旧的优良传统。

    舞池响起第二遍音乐的时候,玫瑰回到了自己的桌上,兰子君与白慧梅被冷苏黎赶出来去跳舞。人已经上来,子君与她在舞池中人群中点步画圆,她在他怀里只觉得凝固了姿态,眼睛里透出两束亮晶晶的光点,柔美动人,全世界只他们两个人突兀着,耽美缀着昏黄穿梭着时代呼啦啦全涌到她身上来。子君揽着她,只感觉抱着一株细柳,她是蛇腰。慧梅昂起头来看他,眼睛灼灼的,子君心中仿佛有只小鹿在撞,不住低下头去她,她低下头去躲,那落在她的眼睑上。子君箍紧她,轻声道:“你是与众不同的。”慧梅道:“哦,哪里不同?都是眼里出西施,你在我眼里也超凡俗。”子君看着她的精灵般的大眼睛,灵巧道:“眼睛,透着灵气儿。”慧梅努起嘴,娇嗔道:“评论别人的不礼貌,尤其是女孩子。”子君道:“我是一言千金的人,总要三思而言,困难程度不亚于舍生取义的选择,就好像不会轻易说‘我爱你’一样。”慧梅“扑哧”笑了,在他怀里挣扎,骂他讨厌,他把她箍得更紧。子君低头看着怀里的这只小鸟,子君突然犯了“文人疯”,认真道:“爱情有许多种,有耳鬓厮磨的,终究新鲜感褪尽,落得不欢而散;有放风筝的,一会儿收线,一会儿放线,想着擒故,可惜最后断了线。”子君总觉得这幸福来的不真实,非要在白面前列出黑来才显得安全。慧梅直觉得扫兴,心想:这样好的时刻,他居安思危的优点让人讨厌。他说话已经开始悲观了,把后来的悲惨世界也做了预言:“如果将来我走了,你会不会等我?”没等回答,子君又莫名来一句道:“女人喜欢有钱的男人还是喜欢有爱的男人?”慧梅被触到神经,女人面对这样的选择与男人面对救溺水的母亲还是媳妇一样窘迫,她贴在他的膛,避过锋芒巧妙道:“我只爱你。”心情已经跌落了谷底,然后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子君道:“我带你去见一个有大爱的男人。”说罢,子君拉着慧梅越出舞池,别过灯红酒绿,出了福华饭店。

    下了台阶,穿过一条乌油淤黑的弄堂进了闻香来。店面不大,拭掉了油污称得上干净,四面贴镜子,有干了的渍贴在上面,像条黑蜈蚣,镜子相互对面反,空间直接龙到无限宽敞,连着一盏一盏的白灯,定点看像一条炸了鳞的白龙。厍谋儿正低头帮着算账,不知是兰子君来了,只当是一般客人对待,头也不抬道:“吃什么?”来这儿的都是老主顾,胖川厨子烧菜拿得出手,用不着菜单,直接点。子君提气厚音,学秦川汉子的口音道:“西北油泼面。”厍谋儿以为遇见老乡,抬头见是捉弄他的兰子君,连忙绕出柜台来迎。他用粗毛巾把桌凳擦的如他刻意抹油的头发一样光亮,才诺诺道:“坐下,坐下。”他与他们的台阶总让他觉得自卑。子君与慧梅坐定,他便要走,子君拉住他道:“我今天请你喝酒。”谋儿道:“不行,店里有规定。”子君与他耍无赖道:“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要求你们不应?”子君刻意为难他,他尴尬难堪,眼睛偷瞄柜台后的女人,那女人生得矮胖,一脸横肉子,肉头鼻子像被人汆出来的,头发粗扎辫子,像刷锅的丝瓜。子君看出他的顾虑所在,走上前对那女人道:“老板娘,给谋儿一晚的假,今晚的工钱加饭钱我包付给你。我们大老远的过来,不容易。”那女人瞟谋儿一眼,心想:竟有人专门请他吃饭?显然只当谋儿作一个使唤的,并没看起他。这女人却算得划算这笔账,谋儿已经做了一半工,垫上他的工钱,她只赚不赔,忙赔笑道:“朋友相聚不容易,趁年轻,等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由不得喽。多点几个菜,你们尽兴。”又故作怨怪喊谋儿道:“谋儿,你还做什么?还不赶紧好好招待你的朋友?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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