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法部的委托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栗梓汀走了进来，他并不是便利馆成员，为了避嫌，从刚才起便一直待在门外，“独生子遭遇不测，他们一定受到了很大打击。”

    “那也不代表他们可以跑到别人的办公室口不择言、提一些非分之想。”督导面无表情地说。

    “毕竟们最终也没能找到儿子的遗骨。”方衍非常同情安氏夫妇，并对安迪的生存抱一线幻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灵媒也说……”

    “你可真乐观。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尸体的死人远要比找得到的多好几倍。”阿须蕾白了他一眼，截过话头，“他们或成风或成雨，零落成泥碾作尘，也可能变成了你吸进的雾霾。”

    栗梓汀哈欠打到一半戛然而止，连忙闭上了嘴。

    阿须蕾无论什么时候都向着她的督导，方衍忿忿地认为这个时候的她一点都不可爱。

    “行了行了，不要总聊尸不尸体的。”栗梓汀赶忙上前打圆场，“你们也不问问我今天来做什么。”

    你不是来看阿须蕾的吗？方衍心想。

    栗梓汀是精灵魔司的副司长，相貌俊朗、待人谦和。可能是因为年轻的缘故，他虽说是魔法部，却不曾带有一点架子。与方衍相反，他出生于以学术见长的魔法世家，却在外界、也就是广义上的现代社会求学，主攻生物。自督导和阿须蕾离开魔法部开这家便利馆以来，他便时不时地假借各种名义前来探望，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奔着阿须蕾来的，毕竟栗司长对她的嘘寒问暖总是占了到访的大部分篇幅。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说有人专门前来对督导关怀备至，感觉也是挺诡谲的。

    不过，阿须蕾曾经告诫方衍要与栗梓汀保持距离，这点让方衍暗自窃喜不已。

    “我今天来是代表魔法部向便利馆发起委托。”见没人呼应自己，栗司长只好自顾自往下说，“公事哦。”

    听他这么一说，便利馆三人组立刻展出久旱逢甘霖的神情，毕恭毕敬地坐好。

    “其实，是某位家要在月底举办一场博物展，展出一系列自己的藏品，展品包罗万象，其中包括一枚世所罕见的珍宝，魔法部受命委派专员全程监管宝石的安全。”

    “政府部门居然听命于家？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魔法部真是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督导讪笑道。

    “政府部门确实没理由插手私人展会。”栗司长有些尴尬，“但这位家出自特区数一数二的大财阀，他们从未间断过对魔法部的经济支持。所以……” 他在脑中搜刮各种理由为魔法部开，“况且，那枚宝石本身也是稀世之珍，属于政府有责任保护的物质遗产。”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知道那个家是谁了。”督导抬起一只手打断栗司长的话，“你所说的那块宝石可是欧泊石？”

    “不亏是原司长，说得一点不错。”栗司长敬佩道。

    “和司不司长的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一位鉴定方面的专家。”督导自豪地看着阿须蕾，“每天光听她讲故事就能学到不少。”

    阿须蕾听他这么说，脸颊微微泛红。

    “是啊，阿须蕾真的很聪明，又博学。”栗司长用几近崇拜的口对她说，“你要是还在魔法部就好了。啊，我是说你们。”

    “真希望你们还在魔法部。”栗司长多此一举地纠正了一遍。

    “请问，什么是欧泊石？”方衍刚问出这句话便后悔了，其他三个知识分子用看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欧泊石是旧时风靡于欧洲的一种宝石，因其彩夺目绚烂，在皇室贵族之间广为流传，具有很高的观赏和价值。”栗司长好心解释道，“我们所说的这一块欧泊石，据说同约瑟芬拥有的‘燃烧的特洛伊’采自同一块原石。”

    “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吗？”

    “正是，因此它也被称作‘皇室姊妹’。这是一块火欧泊，它最为显著的特点是通体像渗血一般泛红，价值连城，据说我们的这位家也是倾尽各种手段才将它纳入囊中。”

    “这只是文物交流界为了抬高价格刻意炒作出来的传闻罢了。”督导不屑地说，“欧泊石在中世纪被称为‘厄运之石’，与之接触的人最终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这块血欧泊更有一个诡异之处。”

    “怎么说？”方衍追问。

    “它吸血。”督导严肃地答道，他脸部的廓原本便鲜明立体，配合阴沉的语调更加显得像是在讲述恐怖传说，“相传‘皇室姊妹’的某一任拥有者是个吸血鬼。有一天晚上他在喝睡前酒--也就是血--的时候不慎将佩戴在脖项上的血欧泊掉入杯中，谁想酒杯里的血竟然瞬间被吸干了。而且，这位家发现宝石吸了血之后，欧泊石的颜变得越发娆娇姹。这个传说代代相传，以至于之后的每一任拥有者都将以鲜血浸润当做对宝石的日常保养。”

    一枚嗜血的宝石？方衍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您说的这些都没有事实依据。”栗司长哭笑不得，“而且那位拥有者只是得了卟啉症，并不是什么吸血鬼。”

    “身患顽疾也可能是欧泊石招来的不幸之一。”督导趁热打铁。

    方衍对于‘皇室姊妹’的态度已从好奇转变为恐惧，不过他看到阿须蕾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调谑的神情，便知道督导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处于恶作剧目的的玩笑话罢了。

    他皱着眉头望向督导，对方不以为意地看向别处。

    “说到传说，倒是有个关于‘皇室姊妹’的美好传闻。”栗司长不遗余力地为稀世珍宝恢复名誉，“这块欧泊石之所以名贵，不仅仅因为其本身的成或与皇室沾亲带故的渊源，而是它拥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

    “起死回生？”方衍立刻想起了刚才安氏夫妇。

    “传说在一战期间，一位年轻的士兵将领战死沙场，他的心脏被长枪贯穿。见到儿子遗体的老庄园主--也就是当时‘皇室姊妹’的拥有者--悲痛不已，他不想让儿子残缺不全地下葬，便将自己这颗最为珍贵的血欧泊代替心脏放入遗体的腔之中，谁知宝石居然开始跳动，躺在柏棺中的儿子居然很快便苏醒了。”栗司长神神秘秘地说，“从此，‘皇室姊妹’也被成为‘复活之石’，成了界炙手可热的稀世瑰宝。”

    “尽是些捕风捉影、夸夸其谈的小道消息。事实证明‘皇室姊妹’根本不能令人复活……”督导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了。

    “哪来的事实？谁证明过了？”栗司长不解地问道。

    “栗子说的这种叫心脏圣金龟，是来自木乃伊的别的传说。”阿须蕾打断了他。

    栗司长听到她给自己起了昵称，心中十分受用，便不去纠结督导的话了。

    “总之，大统领也认为魔法部为保障私人财产亲自出面有些不妥，怕是要遭人诟病。加之魔具科前些日子有一批实见石，安保等级上升了两个级别，根本腾不出人手。所以想委托三位负责保护‘皇室姊妹’展出期间的安全。”

    “保管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遭人惦记。”督导无不嘲弄地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栗司长坐到甘疏别身边打起了苦情牌，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甘疏别藏在袖口中的手腕，“我们愿意开这个价。”

    看来这位年轻的司长使出了杀手锏，督导痛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