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小肥

    叶蝉正躺在竹席上睡着午觉，突然脚底一阵瘙痒，于是醒了过来，她以为是林峰，正想骂他一顿，睁开眼，却看到是小肥。

    叶蝉坐了起来，抱起小肥，看见太阳已经在往西沉，大概是四点多的样子。而林峰正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着，只不过是背对着叶蝉的。

    林峰的眼睛看着楼下的院子，右手托着下巴，一只手肘撑在前面的栏杆上，眼神是复杂的，虽然他的眼睛是盯着院子看，但估计他是在想别的什么事儿。叶蝉就抱着小肥，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然后视线顺着他眼睛盯着的地方看，一边看还一边好奇的问：“你这是个啥情况？”

    林峰也没看叶蝉，直接懒懒的回了一句：“看风景。”

    只听到楼下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叶蝉勾着脖子往楼下望去，透过客厅的窗户，看见了风姿绰约的莉莉姐，此刻她正低着头笑着，一脸的娇羞，以一种极具魅力的姿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旁边坐着的正是林子豪，也是随意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一向严肃的林子豪竟然现在正看着旁边的女人笑着。一个风姿绰约，一个英俊潇洒，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

    “唉！”叶蝉觉的真没意思，林子豪此刻在她的眼里成了放荡不羁的男人，和外面那些俗气的男人没两样。

    到了吃完饭的时间，莉莉还没走，于是就和叶蝉他们一起吃的晚饭，吃完饭后，林子豪就带着莉莉出了门，叶蝉和林峰也没有多问，大家都心照不宣，于是林峰和叶蝉就带着小肥出去散步，小肥看见林子豪不在，没人能治得了它，于是又想偷懒，走了两步就赖着让叶蝉抱，林峰凶它，它也不怕，于是林峰就追着要揍它，一路上热闹的很。

    第二日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莉莉又找上门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叶蝉当然知道莉莉不是为了她来的，所以叶蝉和林峰只是看着林子豪笑，意思是说，她来干嘛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四个人坐在一起吃过晚饭后，莉莉主动提议说要去市区玩。林峰和叶蝉没吭声，以为她是刻意说给林子豪听的，和他们两个可没有关系，没想到林子豪却让叶蝉和林峰一起去，他们俩在林子豪面前可从来是不敢说个不字的。结果林峰，叶蝉，还有小黑，就不得不跟着他们出了门。

    总共是四人一狗，两男两女，走在了去往市区的路上。莉莉把他们带到了舟山最热闹的酒吧，果然不愧为最热闹的酒吧，他们进去的时候离正式开演还有半个小时，而包厢里面几乎已经全部坐满了人。

    叶蝉他们的包厢正好是在二楼，正对着主舞台的方向，是观赏表演最佳的位置。叶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所以觉得很新鲜，以前在河北的时候也去过一些小型的酒吧还有K歌的场所，但和这里的比起来就低了很多档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社会也不断地发展着，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他们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的同时，必然会转而追求精神娱乐上的享受，所以这种酒吧之类的娱乐性场所就日新月异的发展了起来，速度之快，超乎人们的想象。。

    林子豪，林峰还有莉莉显然经常来这种地方，进了包厢后，叫来服务生，点了酒喝吃的，叶蝉就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抱着小肥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莉莉的穿着比起来，叶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毕业的纯情女大学生。小肥虽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很好奇，但看见林子豪在这儿，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叶蝉怀里。

    而很自然地，这两男两女刚好分成两边，莉莉和林子豪坐在一起，两人几乎都快贴到对方身上了，耳鬓厮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叶蝉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的话，她现在可是对林子豪彻底失望了。林峰和叶蝉跟这两个人隔着半个沙发的距离，他们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果盘，完全无视对面的两个人。小肥看林子豪在忙着和美女聊天，没有注意到它，它就从叶蝉身上跳了下来，走到沙发旁边撒了一泡尿，这是它的习惯，它这样做了以后就等于是在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地盘了。大家虽然对小肥是一脸的鄙视，但也都装作没看见，其实是不想自找麻烦，要是把服务生引来了，大家都会觉得很没面子的，毕竟狗是他们带来的嘛。节目正式开始了，林峰和叶蝉就跑到包厢前面的走廊上，一是为了给那两个人腾地儿，省得在里面当灯泡，而来是因为在走廊上看表演视线更好。虽然叶蝉和林峰已经把莉莉和林子豪的视线挡住了，不过那两人估计也没发现，因为他们本来也不是来看表演的，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的影子，哪里还顾得上看表演呢？

    舞台的正中央，一个帅哥正在表演一种舞蹈，除了主舞台，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舞台的正中央只有一束光，那位帅哥很帅气的利用这仅有的一束光，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还真有点像科幻片里面的场景，叶蝉觉得这人太酷了，就回头对林峰说：“你看见没，这人真的太帅了！”　林峰很不服气的说：“是很帅，不过和我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叶蝉很无语的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看表演。

    帅哥的开场舞表演完后，场内的灯光又都亮了起来主持人走上舞台，总结了一下刚才的表演，然后又叫了另一位表演者上场，介绍说台上的这个人是某著名电视台唱歌比赛中一等奖的得主之一，于是这位一声外族装扮的歌手唱起了他们少数名族的民歌。叶蝉对这种节目不感兴趣，就回过头找林峰聊天，结果一回头，没看到林峰，包厢里也没有，她估摸着林峰又是去哪儿找美女搭讪了，视线在楼下搜索了一圈，果然看到了林峰。林峰正坐在楼下的一张桌子上，周围坐着的全是女人，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才这么一小会而已，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勾搭上这群女人的。叶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寂寞，虽然别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满面，但她却觉得高兴不起来，于是无精打采的回了包厢。

    虽然看见林子豪和莉莉正打的火热，但她也懒得避开了，她抓过小肥搂在怀里，一只手托着下巴，神情黯淡。林子豪往这边看了两秒，但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和身旁的美女聊着天。

    又过了十分钟后，林子豪才开口对叶蝉说：“叶蝉，出去替我买包一烟吧，中南山的，这里应该没有卖的，你去门口马路对面看一下吧。”“哦。”叶蝉当然知道林子豪哪里是想抽烟，明明是想故意支开她，嫌自己碍眼了，于是她放下小肥，走了下去。

    叶蝉下了楼，出门到马路对面买了烟，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回去当灯泡了，省的林子豪又嫌自己打扰他们了，于是就决定自己在门口再待会儿。

    她拿着一包烟，站在门口的马路边上，看着路上的川流不息的，叶蝉只是发着呆，忽然问道一阵刺鼻的臭味，往右边一看，看到一个乞丐正在垃圾箱里翻着吃的，苍蝇围在垃圾箱的上方“嗡嗡”的响着。叶蝉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赶紧捂着鼻子，往酒吧里面跑去。

    通向酒吧里面的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上灯光灰暗，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在走廊上机会听不到里面热闹的声音。在叶蝉的前面几米的距离，站着一个人，目光深情的注视着叶蝉，叶蝉当然知道是谁，于是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灯光很暗，叶蝉甚至看不清周成的脸：“叶蝉。”周成叫她，看着叶蝉的神情依然专注而深情。

    叶蝉低着头，捋着额前的刘海。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周成如此认真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在进监狱之前，和周成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她为他做了一起自己所能做的事，为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爱，但他对她总是很冷淡，甚至从来没有认真地和她说过一次话。在监狱里待了五年出狱后，周成和叶蝉也纠缠了几天，虽然和以前周成对自己的态度相比，那几天里周成对自己已经算是好了，但其实他也并不是在真心的对他，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称呼，但周成叫出这个称呼的语气，却能体现出他对叶蝉感情的变化。叶蝉感知到了周成内心情感的变化，但她却觉得有些疲惫，内心的情绪，她也说不清楚。

    叶蝉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和周成隔着一米的距离，她看着说道：“是你啊，周成，真巧哈。”自己那天在洗浴中心碰到周成后，她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她的生活从此又会和周成纠缠在一起，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心里觉得疲惫，但在叶蝉的潜意识里，她竟然也并不想就这么躲开，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周成的笑容让叶蝉觉得虚幻：“是啊，还挺巧的，我今晚在这里陪客户，刚刚正好看见你在走廊上。”

    “哦，是吗？”叶蝉对他的这些事儿并不感兴趣。

    两人沉默了片刻，叶蝉两只手伸到背后，撑在身后的墙壁上，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周成，神情坦荡，看着周成的目光里带着一些嘲讽。叶蝉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周成觉得有些难堪，本来之前想好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叶蝉看他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就懒懒的站好身子看着他说：“那好，你应该也还有别的事儿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上去了。”

    叶蝉向前走了几步，几乎要与周成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被周成抓住，叶蝉似乎也并不惊讶，转过头来，笑着问他：“怎么了？你还有其他事？”

    周成目光深沉的看着叶蝉的眼睛：“叶蝉，让我回到从前好么。”

    叶蝉立刻变了脸色，她盯着周成的眼睛看了周成一会儿问道：“周成，想回哪去啊？我有让你不么？”。

    周成伸出手，想去抚

    叶蝉挣开周成的手，从他的西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然后退到一边，靠在墙壁上，她慢慢的撕开手上刚刚给林子豪买的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把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又慢慢的吐出烟圈，一直过了很久，叶蝉才慢慢的说：“周成，你现在知道痛了？我为你坐牢的那五年，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周成的身体僵硬着，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能够留着她。

    叶蝉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这一年来，她一直保持着冷静，她把过去的一切都埋葬在心底，她不想去想，更不想向任何人提及，她甚至都不愿意去恨周成，可他周成偏要提起。叶蝉的心颤抖着，当自己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往事都浮现了出来，曾经被深埋的那些痛，那些伤，又开始疼痛起来。

    叶蝉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然后面无表情的从周成身边走过，周成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挽留她。他们是有很多过去，很多记忆，却没有一件是能够让人回忆的，因为那些回忆里只有深深的伤害，叶蝉随意的一句话就能将周成打到万丈深渊。

    叶蝉貌似潇洒的往前走着，但其实她自己知道，她随时都能倒下，她的心现在好冷好冷。其实，每一次的见面，最后总是落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可为什么他周成还要苦苦纠缠，而自己的心不是已经平静的掀不起任何波澜么？为什么心里还会痛？叶蝉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