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蝉

    叶蝉个子很高，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五年了，从来没人来看过她，所以五年后，她还是穿着当时的那套衣服，衣服已经很久了，因为现在已经很瘦了，所以衣服显得很大。

    叶蝉只顾着低头走路，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两个小黑点，但看不大清楚，慢慢走进了，发现原来是一辆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保时捷的车，很好的车，而旁边的人看着也非常的帅气，风度翩翩。

    叶蝉走到那人跟前，抬头看了看那人，周成以前长得很瘦，跟个竹竿似的，但他的脸很好看，皮肤也很白净，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他那一张薄唇，他比以前强壮了不少，脸也比以前更英俊了，叶蝉觉得这个男人长的真好看。

    车钱前的这个男人就靠在车上，一直看着叶蝉慢慢走近。他185的个子，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看着叶蝉走近，男人看着她，轻轻叫了声：“叶蝉。”

    叶蝉想他怎么能这么从容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叶蝉就想：如果她是个男人，那么一定会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恨之入骨，可她却是女人，男人和女人一旦掺杂了感情在里面，恨也会渐渐模糊。

    九岁时叶蝉和周成相识，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二十年的时光，叶蝉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周成身上，她最美好的青春，和最真挚的感情，都给了这个男人。

    叶蝉觉得自己很贱，如果是别人，现在对这个男人肯定是一顿臭骂，要不也会绕道走开，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她似乎还期待他说些什么。。

    就在叶蝉想着这些的时候，周成开口说：“叶蝉，跟我上车吧。”

    叶蝉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他和五年前的容貌对比，于是以前的很多画面都从脑海里闪现了出来，她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这时周成的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从回忆里出来，绕过周成走了出去。

    周成从一开始就观察着叶蝉，在见面之前他就设想过再次相见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见叶蝉要走，他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叶蝉，还有很远的路，这儿也没有别的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叶蝉想挣开他的胳膊，周成却死不放手，叶蝉仔监狱里的时候根本没怎么说话，所以现在也无法对他歇斯底里的谩骂一通，看到旁边地上有一块转头，赶紧捡了起来。

    把砖头捡到手后，叶蝉回头看着周成，刚刚还很平静的一张面孔，现在却是另一番模样，眼里好像还有泪花。

    周成并没有阻止叶蝉去拾砖头，他以为叶蝉捡砖头肯定是打算砸自己的，他也没有打算躲开，打算平静的接受，可此时叶蝉眼眶里的泪水，却让他的心里一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蝉却把砖头砸向了她自己的脑袋。

    眼泪和鲜血一起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一直滴到干净的地面上，叶蝉眼里是有恨意的，她恨她自己，她视打算拿砖头砸周成的，可到最后一刻她却下不了手，她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于是选择将砖头砸向自己。

    时间和空间好似都凝固在这一刻，周成因为震惊不已，脸上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叶蝉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哭得够多了，所以也流不出多少眼泪，眼泪很快就流干了。她看周成还不打算放手，就又抬起拿着砖头的手，没等她动手，周成就松开了手。

    寂静的公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叶蝉一直低着头，走的很慢，只盯着脚下的地面，神情专注，像是在思考什么，伤口还滴着血，，她并没有晕的感觉，只感觉得到伤口的疼痛，其实她现在的身体并不好，能像现在这样有尊严的行走着，她觉得自己还算有出息。

    周成保持着和叶蝉两米的距离，现在的局面超出了他的控制，他走也不是，靠近也不是，他觉得这是叶蝉想要的结果，所以配合着她，不管他要怎类的东西，叶蝉走了过去，从裤袋里掏出红色的小布袋子，拿出了5块钱递给小贩，买了两瓶水好一包纸。

    叶蝉拿了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走到马路边蹲了下来，背对着周成，她拧开矿泉水，然后拿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周成跟在叶蝉的后面，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和她佝偻的身躯，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周成恍惚了片刻，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当叶蝉清理完伤口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依然盯着那个早已没有人的位置出神。

    那几张沾满血迹的纸团就这样扔在了地上，这些纸也曾经干净过，可现在却被遗弃在路边，脏乱不堪，成了没人要的垃圾。这让周成想到了叶蝉，她的青春何尝不是这样，被他糟蹋的凌乱不堪。他抬头向叶蝉望去，只看得到叶蝉的一个背影，肥大的衣服套在她瘦弱不堪的身躯上，现在的叶蝉落魄不已，已经算不上个正常的女人了，她已经与自己的人生脱了轨，想到这些，周成心疼不已。

    答了几小时的巴士，又转了两趟公交才回到市区，车上也很闷热，周成已经很多年没坐过这些普通老百姓的交通工具了，所以折腾了一路的他，现在也是形象尽损了。

    而叶蝉却要轻松许多，虽然倒了几趟车，车上由拥挤又炎热，但她却一直很淡定。。她衣服上的血污招来旁人不少诧异的目光，但她也没有太在意。

    一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来到一个很旧的小区，小区的房屋已经很旧乐，所有的建筑业都变成了有些破旧的楼房，这里周成很熟悉，他和子让就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两人先后走进小区，很多老人在房屋前面坐着乘凉，楼房之间也响着孩子们疯跑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小区里面是最热闹的了。

    叶蝉和周成出现在小区里，让老人们诧异不已，叶蝉走过他们的时候听见背后在窃窃私语。

    周成猜得到身后的老人们是在谈论些什么，叶蝉在这儿长大，但大人们都不大喜欢她，小的时候就疯疯癫癫，长大了后却偷自己妈妈的钱补贴给一个男人，最后漂泊异乡还进了几年监狱，这些，他们都知道，但她们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从进了小区后叶蝉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周成看看叶蝉的背弯的更厉害了。

    沿着一直路走进小区里面后，叶蝉在一家卖杂食的小店门口停下来，店子门口的摊子很简易，摆放着一些新鲜的瓜果和青菜，她小声的朝着里面说：“我要买一斤鲜鸡蛋，还有一把把面。”

    里面的女声应道：“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过了一小会，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提着鸡蛋和挂面走了出来，可当看到自然和周成时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很明显，这女人认识他们，叶蝉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又说：“我还想要买两个西红柿。”

    女人阴沉个脸，把东西递给叶蝉，借过钱就又走近屋里，叶蝉接过东西，低头转身离开。周成在后面站着，像一个旁观者，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舒服，却无法做什么。

    楼道里面又脏又乱，墙上满是别人贴的小广告和孩子们的脚印子，手根本找不到地方扶，到处都是灰，叶蝉门前停下来，她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小布包，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门

    周成本来还以为叶蝉不会让他进门，看她开门还赶紧跟了上去，谁想叶蝉进了门之后，却一点也没有把门关上的意思，周成愣了一下，就跟着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