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西北风刮走了夏天,天阴也沉得像死了的人的脸。
林间,聂觉狂风似的跑过,停下的一瞬间到一朵还没有完全凋谢的小红,花瓣间的水打湿了他又破又烂的鞋。呼吸变得极为困难,肺已经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汗水不停流下,却没有一点热的感觉。这是人在神经紧绷的时刻才会有的现象吧。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他顿时警觉起来,同时眼睛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林木空隙,似乎并没有危险,方才小心翼翼出了一口长气。 呼吸变得稍微缓慢,但依旧沉重,脸苍白,发丝缭乱——因为他已经在这个里乱窜了半个多月了。
他倚靠着一颗树,四指抠进裂缝,两眼依然快速地扫视林间,保持着最高警戒。可他实在太累了,视线一阵一阵地模糊,一阵一阵地颤抖。
就在那一失神的时间,一阵破空的清啸声传来,一枚短匕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飞来。好在他警觉,像兽一般向旁一瞥,看到短匕成一条笔直的线,就快要到身前了。他把身子猛地一个下蹲,躲过了袭击,短匕却大半没入树干,飞溅起几块破了的干树皮。可头又传来一阵眩晕,聂觉全身忽然力,靠在树上。
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又几把短匕飞了出来,速度更快,较破晓之声更响,争先恐后。像是被什么激发了斗志,聂觉兀地全身一颤,猛地睁眼。在那一瞬间,他重新获得了力量,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全身紧绷,充满了爆发的力量,整个人蓄势待发。
如果说刚才聂觉像一根焉了的葱,那现在,他就是寒光凛冽的刀锋。
那几把短匕飞到近身之际,聂觉右手朝那些短匕一挥,一道成弧形的寒光随即出现在他身前。顷刻之间,响起金玉交接的清鸣,锵锵的几声,那几把短匕就被全数弹了回去。再看聂觉手中,此刻正紧紧的握着一把匕首——却正是刚才树干的那一把,在聂觉翻身而起的那一瞬间被他拔了出来。
聂觉目光如炬,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次进攻。但很快,他动了。
转身,挥匕。
一连串动作流畅如水,迅速如风,看不出有一丝毫的犹豫。几声清鸣,代表着敌人的几次进攻,聂觉手里的短匕被震得颤动,虎口生疼。他抬起头看被他挡回去的、还在空中翻滚的短匕,表面看起来虽然平静,内心却是汹涌澎湃。但他还是立即咬牙,手上更加,握紧了短匕。
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不能慌,不能急。
聂觉他现在就是箭,没有了知觉,没有了伤痛,有的只是凌厉的气势。
阴暗处,一个人影静静地立在这里,有些。他阴暗的眼睛没有一丝神,但他忽然出了笑容,似乎突然来了兴趣,显得兴奋。
聂觉不敢有一点放松,全神贯注地倾听周围的声响。哗的一下,又一把短匕从左边飞来。聂觉把身子向后一仰,堪堪躲过。那把短匕恰好了树干。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不想在后仰这电光石火间,看见又一把短匕向他的头颅飞来。
对方还真是会挑时机啊!
聂觉沉气,毫不犹豫继续往后仰,直到倒栽了下去。而那把短匕却从他两腿之间一闪而过,幸运的是并未伤到他。
就在他刚要松一口气时,突然全身打了一个激零,于是他瞬间作出反应,全力翻了个身,刹那将手中的短匕掷出。只听铮的一声,空中两把短匕对接,然后反弹开来。
又一次幸运地躲过了危机,但是聂觉更加地紧张了。
聂觉谨慎地站起来,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阵后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如果躲不开,就完了吧。”
虽然幸运,但这时还由不得他放松,眼前就已经发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那把被他弹开的短匕,居然在低空一个盘旋后重新飞了起来,而且速度不断加快,像一条出了毒牙的蛇,向聂觉飞去。聂觉着实愣住了,目瞪口呆,忽然间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啊!那短匕一下子从刚才的死物变成了一个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物似的,这怎么能叫聂觉不震惊呢?但还好,潜在的危机意识唤醒了他。在短匕就要击中他的时候,一个灵敏闪身躲开。可躲开后,他还是有些,还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那短匕在一个回旋后,加速冲来。聂觉定了定神,站稳了,了准备。
突然,“呼”地一声,一道冷光从地上直而起,快比闪电。聂觉顿时失,以最快速度闪躲,却还是慢了半拍。鲜血从左膛飞溅出来,聂觉沉闷地哼了一声,的疼痛传来,他只感觉自己全然要失去知觉了。
“不能晕!”聂觉在心里给自己下命令。
可是马上他又挨了一刀,这一道竖直的伤痕与刚才的伤几乎成九十度,两道伤口的血流到一起,侵染了聂觉前的衣物。他眼下管不了这个,因为就在他面前还有一柄短匕向他冲来。他使自己看盯着还在飞来的短匕,找准了时机,躲了过去,却不想那短匕一个转弯又回来给了他一刀。这下子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恍惚间他发现,四面八方都浮起短匕,那些全是刚才散落在四周的。
此时,他心中大骇,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可他怎么能死?
只见, 他右手全力一挥,一支笔出现在他的手里,似铁似银,连笔头都是银白的。接着,他全力扭转这身子,右手执笔挥出,笔头散发出点点光彩。他以这空间为纸,画出一个若有实质的完美的圆。再一转身,画出一个相同的圆,。两圆之间成九十度角。
四周无动静,聂觉再次转身,奋力将笔地,空中两个隐约的圆一下子有了感应,连接起来,以插笔处为轴心,撑起一个球形,在阳光下,不停地泛着金光。
天空渐渐变得蓝了,白云朵朵,飘浮着,显得宁静。鸟儿发出清唱,婉转悠扬,清脆如铃响。
十几把短匕被实质般的气墙挡在外面,不能前进分毫,只得绕着气墙转。这些短匕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气墙的四面八方乱窜,想要找到个空隙冲进去,给聂觉致命一击。
如果真被那些短匕冲破了气墙,他就必死无疑。
聂觉额冒大汗,猛喘粗气,面更加苍白。可他依旧紧紧地握住插在地上的笔,不肯放松一丝一毫,有那种把心一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模样。
可事情总不是如意。
一枚石子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直取聂觉。更为奇特的是挡住了十几把短匕的气墙此刻却根本没法阻挡石子半分。聂觉发现石子近身,却来不及躲开,生生的挨下这一记。中击后,不知怎的聂觉立刻昏倒在地。
他的手方一离开那支笔,四周的气墙立马消失不见,而那些短匕竟也在此刻纷纷落地,发出铿锵之声,又回到刚才一般的死物。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聂觉身旁。
“真是倔强,早点说认输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这样呢?何苦呢?真是怪物!嗯,怪物!”抱怨完,却又叹息,手一挥,地上所有的短匕纷纷颤动,接着一把一把地激而起,没入那人袖中。
待短匕收完,那人看了一眼地上聂觉流的鲜血,摇摇头:“这血流得还真是惊心动魄啊!”说罢,他俯身扶起聂觉,顺手拔出了笔,把聂觉扛在肩上后,大步流星离去。
第一章 莽浮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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