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客

    原本空旷的舞台突然一位红衫女子从天而降，额点朱，眉眼顾盼，素手执红绫，随歌起舞，或腾飞抛红绫或翘首望远方，或旋转听四面或扭腰霍然倒地。帘幕重新拉上，琴声歌声仙境都不见。

    底下众人哗的全站了起来，有人甚至对着妈妈大吼：“怎么没了？刚刚那个姑娘怎么了？”

    “是啊，不会是扭到脚了吧？”

    “歌呢，曲呢？怎不唱了？”一个个的男人不停的逼问，那样子活像别人欠了他们钱似的。但殷小萱却听得高兴，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啊！

    而我们如花妈妈正在为手里的一张单子发愁抹冷汗。我的个好主子啊，你要挂牌营业是好事，可您也不能挂这么高的天价呀！她站在那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边上的男人催得紧，无法，只得狠心说了：“哼哼——诸位公子请安静！”大嗓门一扯，屋里就只有她的声音在响了。

    “想要继续听曲儿的，就必须买门票，五两一位，拒还价！”此言一出底下闹哄哄。

    “什么玩意儿，还要五两门票？这不是抢银子吗？”

    “就是以前都才一两！现在门票都这么贵！”

    斜眼一瞪，这一句是戳到她的伤了，心里上了火气，大声道：“不买的请自行出去门在那里，买票的请上二楼！”

    这时明初带着一群男仆走了出来，一排站在舞台边，一袭的黑散发着冷冽的气场，那些原本有心嚷嚷的，见着这架势哪里还敢造次，乖乖的该干嘛干嘛去！殷小萱却是一捂脸，恨不得往座位底下扎进去。

    连城夙迷了迷眼睛，嘴角擎着一抹邪痞的笑，直直走到明初对面，给了他一个温温的眼神。明初如被魔杖点重，整个面部僵得能做木板用了。

    包三黑捅了捅明初的胳膊肘：“诶诶！清人了！”

    “哦！”明初傻掉的下意识问答，一双脚如有千斤重。怎么办？给大主子发现了小主子开，脑袋就要搬家了，还清什么人！嗷呜唔——他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媳妇没有继承的香火啊！心里抓狂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是身为暗卫该有的表情。

    殷小萱跟明齐绕过明初的视线，偷偷的混进人群上到二楼。

    “公子，买门票？”小丫头伸着手，殷小萱拉开面纱对着她一笑。

    “主——”

    赶紧捂着她的嘴巴。“给我一张，不要告诉妈妈我在，嗯？”殷小萱对着她耳语。

    那丫头不停的点着脑袋，递给她和明齐一人一张门票。所谓的门票不过是盖了忘尘居公章的纸片，上面写有下次来凭着这张门票可抵现一两。所以那些原本感觉花得肉疼的男人心里又平衡了不少宝贝的收好门票。

    下面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如花妈妈看着楼上挤满的人脸上带了笑意又开始讲解。

    “各位公子，我们楼下是普通看台你们可凭门票在那里观看。二楼为中等看台，这一区专供谈生意点餐吃饭。三楼为上等看台，那一层可提供。下面麻烦大家下楼，留在二楼的请补交三两银，上三楼的请到三楼缴费区补交五两银。”

    这回的人虽面上有些疑问，鉴于上一次的经验，自己找自己的位置去了。舞台帘幕再度拉开，一位白衫女子端上，素手执笔背对着众人往支起的白纸上作画，淙淙的琴声悠扬宛转，不知何时舞台上又多了一位青衣女子。此女素纱罩面，抬指间，神韵尽显清洌高雅，让人多看一眼就为此沉醉。

    殷小萱缩到二楼一角，紧盯着连城夙的背影，而连城夙却时而把目光对准台下的姑娘，时而望着川走在大堂里的明初。

    “主子，有情况！”明齐突然出声，一身的冷气洒出来。一只手已经解下扣在腰里的剑。

    “等一下！”殷小萱按着他。今天开张，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不然她做的这些花费，就付诸流水了。“先盯着按兵不动。”

    殷小萱也看到了，一位戴着斗笠的男人跟一个矮胖子坐在离连城夙隔了三四个位子的桌上，衣袖间隐隐有亮的兵器闪过，虽两个装作饮茶，但那暗沉的眼神已经了他们。

    这男人也真是前脚进门后脚就招来了苍蝇，殷小萱一阵头疼。眼见端着果盘过去的小丫头被人绊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戴着斗笠的男人扶了她一把，矮胖子麻利的往果盘上挥了下手。

    几人说了几句，那丫头端着果盘报以微笑转身去到了连城夙那一桌。

    殷小萱再坐不下去，离开桌子到连城夙对面一脸火气的坐了下来。

    “来了。守孝？”连城夙不温不火的声音，眼睛都没抬一下，继续欣赏着下面的节目。

    殷小萱这一刻感觉自己特么的就是多事，干脆扯了自己脸上的面巾，鼓着眼睛瞪他。“怎么有空出来逛？”

    连城夙转脸，凉飕飕的冷气直灌进殷小萱衣领里，让她如置冰窖。“这好似与你无关！倒是你这处甚得本公子心意！”

    下意识的回头恶狠狠的看明齐，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告密”三个字。

    “他没说，碰巧我今日赶上了！”连城夙把吃瘪表情的明齐解救出来，同时又给了一个狠眼刀。那表情比殷小萱的震撼了十倍不止，明齐下意识的一个颤抖。因为他读到的信息是。“等会儿再修理你！”

    嘴巴动了动，殷小萱发觉自己无话可说，动手扒拉着果盘想找点东西吃，忽然想起这个是有问题的，赶紧住了手。“你招来的苍蝇，最好去外头解决一下！”

    连城夙喝了一口茶水，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忘尘居，嗯，朕想晚上留宿在此！”他坐在这里虽有这么些人却没感觉的热意，夏天谁不贪凉，更不用说习惯的享受的皇帝。

    呃——他这是什么意思，殷小萱挑着眉头。继而又听得连城夙欠扁的声音响起。

    “母后一定会喜欢这里......”

    “停！你住，随你住！”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殷小萱赶紧狗腿的凑了上去，又是倒茶又是肩捶背，打了他的扇子替他扇风。“要吃什么，我们这里有水晶蒸饺，焖炸大虾，宫保鸡丁，翠满园......”一连串的吐出一串菜谱，狗腿赔笑的模样惹的连城夙心情大好。

    “菜听着不错，一天吃五个，五日不重样，可行？”

    什么是皇帝？什么OSS？什么是真正的富豪？个熊的，这也忒狠了，直接吃掉了她几百两银子。可为了她难得的。只好——了！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嗯嗯，我请客！小婵，给这桌上五个特菜！顺便把水果盘换精装的！”小丫头过来端盘子时，殷小萱对她挑了挑眉头，打了个暗语。

    那丫头愣了一下，转了下眼珠显然是懂了殷小萱的意思，眨了下眼睛端着果盘往楼下去了。

    连城夙观察着一切，忽然有些羡慕这丫头过的日子了。

    楼下的歌舞完毕，已经到了竞价投标阶段。如花妈妈站在台上尖着嗓子到：“我们忘尘居不再是以前的勾栏，我们不光做男人生意，也接女顾客。楼里的姑娘公子都是之人，他们挂牌有自己的规则，不能达到要求的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行事，不强买强卖。否则送官法办！”

    殷小萱带着头给鼓掌较好。那群男人见此，莫名的跟着鼓掌，其实根本就没大听懂意思。

    连城夙咳嗽一声，抓下殷小萱不停鼓动的小手。“你比以前玩劣了！”

    “咦，有吗？”殷小萱一手着下巴做深思状，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下面道：“白蛇传开始了！”

    顾左右而言他，这丫头还给他来这套，连城夙翘起弧度。“蛮族皇帝派人来和解，众大臣有意和亲。”

    殷小萱一蹦三尺高。“你不会是想把我给发配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吧！”那眼睛瞪得溜溜圆，仿佛在说着：“敢说是，我就咬死你！”

    见她正视自己，连城夙幽幽道：“朕驳回了。”

    殷小萱坐下去翻了个白眼，驳回了还跟她说什么。

    “你是不是该谢谢朕？”连城夙又补了一句，转动手中的茶杯。“加上这一件，你好像欠了朕两次！”

    他什么意思？殷小萱皱着眉头，试探的问：“你想做什么？”

    这时明初已经带着人到了二楼，明齐走过去带着他们往矮胖子地方去了。

    “二位客官，我们楼主有请！”

    那两个眼珠子动了一下，看了连城夙一眼，见他若无其事的看着戏，又扭了头看一身煞气的明初，偏转头互相打了个眼，猛然抽出身上的尖刀，行动矫捷，出手刁钻直接朝着明初刺了过去。

    殷小萱感觉身后暗风动，侧身擒拿扣手腕，一个手掌竖劈，打掉了那人的弯刀。连城夙也好不到哪里去，堪堪躲过头的攻击，手掌拍桌，椅子带人滑开一米来远，手里的扇子跟贼人的兵器交斗到一起。

    胡人？殷小萱脸上的神变得凝重。她原以为只有两个，哪只这会儿细看之下有十来二十人，且身手都不差。原本来找乐子的闹哄成一片，有往桌子底下钻的，有往门口跑的。可惜，殷小萱早做好了应对之策，哪里让他们跑得出去的。

    “各位别怕，姑娘们抄家伙，把那几个小毛贼给我打出去！”不愧是见识过几年大场面的，一面安慰着，那边一些会些拳脚的女子，已经带剑跃上了二楼，下面台子上的话本剧还在继续。

    殷小萱心疼自己座椅和屋内设施，只得出狠手躲了那人的弯刀，直取要害。连城夙不用说，动作简洁干净，一点血都没有沾到脸上，撂倒两个砍倒一个，两个人背靠背，一个回眸都从彼此眼中读到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