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萱细细看了被佟优乐翻出来的信件,惊讶的发现,这名为沃飞宇的,竟是这位公主的蓝颜知己。
每一封书信,都标注了详尽的日期。从刚开始的互相客套,到后来,言语之间,已经尽显亲昵了。再看到最后一封信,左上角的日期赫然就是昨天。
信件上的词句完全没了往日风花雪月般烂漫,满目都是即将分离的离愁别绪。信中说自己很想立刻前来王宫向国主提亲,阻止九公主的外嫁。但是力所不殆。无权无势连王宫都进不去云云,总之表示了自己的痛彻心扉之意。
估计那九公主就是看了这封信之后,心如死灰,觉得生无可恋。将侍婢远远支开,再不想活了。
没曾想,阴差阳错,竟然让殷小萱这个异地之魂上了身。
殷小萱边看边摇头,对于古代女子无法掌握自身命运感到可悲,看的入了神,竟然把在边上虎视眈眈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佟佳氏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家伙你总记得吧?”佟优乐皱着柳眉,坐在案前,着春兰给她按了按腿。
殷小萱淡然一笑,心中颇觉可乐,终于还是决定不告诉眼前这单纯之人有关自己穿越而来的事,不然恐怕在这东辉国的最后一段日子,定要闹得鸡犬不宁,于是她装模作样文绉绉的说:“纵然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总归我也已经是许配他人的待嫁之身了。吾身虽为女子,吾志却在家国。优乐,我已经想明白了,再不会行那自戕的弱之事。负了你的好意我很抱歉。但是这炎清和亲之行,本宫已然非去不可了。”
佟优乐虽然满腹狐疑,但是正主都已经如此坚定的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讷讷道:“既如此,就随你吧。只是这飞宇公子……”
“我差人送信给他,告知他一声便罢了。左右我们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后面几日,殷小萱去求了殷高懿的恩典,准其在迎亲队伍来之前出入皇宫。
殷小萱初来乍到,对于古代的各种文化颇为好奇,都抽出时间出宫闲逛。也不带什么随从,就带个春兰随身侍奉。这还是因为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从现代带回来的毛病,没有方向感。俗称,路痴。
这一日,殷小萱带着春兰在街上闲逛。正巧碰上镇上的闹市。整条大街都张灯结彩,万人空巷。
春兰怕殷小萱被挤坏了,还想劝说她早早回去,改日再来。
殷小萱又不是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就她这样一个跳的个,必然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当然把春兰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为了行动方便,殷小萱出门都换了男装,用头巾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包了个严严实实,还在上方就痞气兮兮的粘了一条假胡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出来闲逛的清秀小生。
殷小萱学着电视剧里人的样子,从路边随手揪了一根稻草,叼在嘴里,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一步一摇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春兰有点看不过去,提醒了许多次,都被自家主子华丽丽的无视了,只能跺跺脚跟在身后,目光无比幽怨。
街边的小摊子上,一个小姑娘在买胭脂,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远处几个流动摊贩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卖糖葫芦,底下围了密密麻麻一圈儿的小孩儿,在货比三家;周围还有许多猜灯谜的,卖风筝的,面人儿的……好不热闹。
殷小萱让一个做糖人的师傅给她了糖人,丢了稻草,拿着糖人继续朝前逛。
这时,突然人群涌动,本来就拥挤不堪的人群因为多人的奔跑更显局促。殷小萱被人推了一个踉跄,不好奇的踮起脚尖张望。春兰身量不够,躲在殷小萱身后,被推搡的苦不堪言。
“哎,小哥,这前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殷小萱随手拉过一个正发足狂奔的路人,好奇的打听道。
那路人听了,打量了殷小萱几眼,方才说道:“公子不是本地人?这镇上过元丰节,每次都有炎清过来的戏班子公开表演,还不收钱。错过今天,就要再等一年了……”那路人说完立刻头也不回的往前奔去。
东辉国有一个节日,名为元丰。是历历代代传下来的传统节日。这一天,来自各国各地的商贩会在这里聚集,互相交换手上的东西。东辉国地处偏远,多以游牧为生,故此皮毛羊脂等物多不胜数,但是中原那些丝绸干货之类甚少。这个节日刚刚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以物易物的平台。
来这里的商贩,用他们低价的丝绸干货换东辉国的皮毛羊脂,再带回中原高价出售。时间一长,没到这个节日的前几天,整个小镇上都会热闹非常。有些有条件的商贩嫌弃路途遥远,路上甚是无趣,就在京城请好了戏班子,一同带着上路。没事儿的时候就叫他们唱唱戏,解解闷。
等到了东辉国,这些戏班子也成了炙手可热之物。商贩们让戏子们敲锣打鼓,吸引更多的牧民们前来交换货物。有的时候因为有节目看,还能在白菜价上再还下来一点价钱。大家各取所需。
殷小萱听完路人的介绍,立刻往前小跑了几步,想一起去凑凑热闹,没跑出去几步,想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春兰,等她回头来找,那小胳膊小腿的姑娘已经不知道被人流冲到哪里去了。
唔,反正就一条街,等看完节目再来找春兰吧,左右不过几条街,人还能飞了不成。殷小萱说服自己之后,就屁颠屁颠的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挤去。
等殷小萱削尖了脑袋,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内侧的时候,节目已经开始了。
还没等殷小萱仔细看,便”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只见被人群团团围住的表演团,却是一个马戏团。正当中,一个彪形大汉一脸络腮胡子,正在唰唰的舞着大刀,一副英武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就算了,可是这汉子身上的肉,没几斤是结实健美的肌肉,却是一团一团肥的发腻的五花肉。他每舞动一下大刀,身上的肉就跟着抖三抖,那模样实在是太可乐了。可周围的群众偏偏像是没有见过似得欢欣鼓舞。
殷小萱是谁?她可是开了一个跆拳道社的社长,对于跆拳道,就算她没有她的社员们来的生猛,但是最基本的招式花样都是一清二楚的。那些学习跆拳道的人,哪一个不是满身肌肉,健美非常,和眼下这个彪形大汉一比,那就是云泥之别啊。
殷小萱本来也就是私底下乐乐,这二十一世纪和现在肯定是没有可比的,她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但是,很不巧,她那一声嗤笑,却被那大汉身边的一个同伙看见了。
那人身材矮小,不到六尺,身穿一件褐麻质套衫,脚一双破草鞋,手中拿着个铜锣,尖嘴猴腮,模样甚是不讨喜。
他斜了殷小萱好几眼,正主却无知无觉。他只好抬手让那正舞得大汗淋漓的汉子停了手。自己手中拿着鼓槌,一步三摇的朝殷小萱走过来。
殷小萱目光一直停在那彪形大汉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影子落在她的跟前,挡了她的视线。她还很好脾气的往边上让了几步,继续乐呵呵的看着,还纳闷怎么突然之间停下了。
周围的人群因为那人的动作而停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殷小萱身上。殷小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她轻轻咧嘴一笑:“兄台有何贵干?”
那六尺小男人也不说话,绕着殷小萱走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位公子,我观你方才对我们傻大个儿的表演很是不屑。公子可是有什么能耐?也好让我们京城马戏班子开开眼啊?”
那还拿着大刀兀自喘着大气的傻大个一听,登时不乐意了。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几步上前来,唾沫星子四溅,声如洪钟的吼道:“阿福!哪个瞧不起老子的表演?”
殷小萱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大汉的唾沫星子,心中暗暗抽自己嘴巴子,让你笑,让你丫笑。惹事儿了吧。面上不动声的朝那虎视眈眈瞪着她的两人笑了笑:“二位兄台想必是误会了。小生笑,是因为觉得你们表演的好……”
“我呸……”殷小萱话还没说完,那个叫阿福的就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显些落在她的鞋面上,“你当我们是那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吗?我们浪迹江湖不说二十年,少说也有七八年了。你别想着蒙我,你方才那笑,分明就是嘲笑。你们说对不对啊……”
人群中传出了议论纷纷的谈话声,有些人甚至对着殷小萱指指点点起来。边上更有围观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应和道:“哎别说,我刚刚也听见了……这兄弟刚来看了一眼就笑了,挤进来的时候还推了我好大一把……”
完了,这是不能善了了?
殷小萱根本没想惹事,只不过这随口一笑,也能给她惹来这么多麻烦。早知道她就装面瘫了……
“额,兄弟,那你说要怎么着吧?我这人笑点低,方才看见那位大哥身后的小孩,吹了个鼻涕泡泡,吧唧一声粘脸上了所以笑了……如今那孩子也走了,左右也是没有证人了……”
这时,身后的傻大个一把推开阿福,气势汹汹的上前来,咆哮道:“格老子滴,我不管什么小孩儿不小孩儿的,你看不起咱,就来跟咱过两招……赢了老子马上撤摊走人,输了……嗯哼……”
“输了你就跪在哥俩面前磕三个响头,喊声爷爷饶命,怎么样?”边上的阿福接过话头,趾高气扬的说道。
殷小萱抬眼看了看面前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足有她三个大的彪形大汉,吞了口口水。
第四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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