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耐有,我也有。
在我们十几年来不长不短的岁月里,也许在那些三四十岁人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我们稚的很,可是我们真的经历了很多很多。多得,只想藏起来。不揭开,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时候,我也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不是你的初恋,不是你的,甚至不是你有好感的男孩子,她只是一个和你同的朋友,就像是看对眼了,只一个瞬间的夫,你就知道,你们是同一类人,那样的缘分,绝不会抛弃你,也不会嫌弃你――
好像并肩的战友,不要说我们不是男人我们就做不了兄弟,姐姐妹妹的总是让人觉得腻歪,可是我们有这样的感情――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你注定成为她最的人,不同于亲情,不同于爱情,或者,也不是单单的友情……你们无间,像是亲人,在彼此之间寻找着温暖的慰藉。就好像,她幸福了,你觉得,你也幸福了。她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她烦恼时,你甘愿为她平眉峰蹙起的褶皱,哄她,豁她,安慰她……你的身上洋溢着快乐的时候,就决不允许她一个人龟缩在角落里烦恼。
这种人,也许你一辈子也遇不到,但是一旦遇上了,那便是上天最好的馈赠,是值得珍藏一生的瑰宝。
后来我才慢慢知道,耐耐有童年伤,曾经被遗弃过。耐耐怕孤单,怕落寞,怕被人抛弃,怕被人遗落,怕茫然四顾的时候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我的世界里开始不离耐耐,仿佛长得难舍难分的藤蔓,不分彼此,绕相依。
我说耐耐不懂,说她笨。哪有弄个超亮的大灯泡放在中间虎视眈眈的。
耐耐辩解,说得大义凛然:“谈恋爱带着朋友说明我仗义,他要是能爱屋及乌,不对你反感,那他才是真正仗义的人,能让我依赖的人,值得我沈耐耐结交的男朋友。”
不管耐耐怎么说,总之,耐耐谈过的男朋友,最终都无言的结尾了,不了了之,再无下文。可耐耐也不在意,反倒是屡教不改,愈挫愈勇。下次再有让她有安全感的男生出现,耐耐照旧拉着我去当电灯泡,仿佛乐此不疲。
不过,自从我订婚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名义上跟黎江的多了自然就疏远了耐耐,这一年来我确实冷落她了。恩,可怜的孩纸,找机会好好补偿她。
“黎江那人,第一眼见的时候,觉得挺帅气,格洒,没想到你们俩认识后,竟然活一颗痴情种子,一天没有你就不行,早早的就把你定下了,非要跟你订婚。哎,他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还是怕你哪天不要他了?整的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有时候看你们俩那黏糊劲儿,真够寒碜人的――”洒爽利的沈耐耐同学化身老太太,唠唠地直抱怨。
不怪耐耐抱怨,原本我跟黎江交往的时候,虽然分了些时间给他,可我跟耐耐还是经常一起活动。但是自从大二那年我们订婚后,耐耐真的孤单影只了,每当我不在的时候,孤家寡人沈耐耐同学时常会给我来个电话扰抱怨一番。
“还有你,我真后悔让你们俩认识。”耐耐着木筷子点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敲,恨恨出声:“整天粘在一起,腻――歪――死――人――了!”
我很无辜的撇撇嘴,我们俩认识的缘分真的起于耐耐,至少在所有人眼睛里,我们的恋情,始于耐耐无意的拉我去看球。
五月的阳光极好,校园里纯白的玉兰、美得不可方物的红海棠,盛开得如火如荼。在一片灿烂的春暮里,校园里还有一种离别的氛围,那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师哥师姐们无法言说的伤感在校园里弥漫。
那时,校际“毕业杯”篮球赛也如那开得正好的玉兰海棠,进行的空前热烈。
所谓的“毕业杯”也不过是挂了个毕业杯的名号,所有院系所有年级的篮球队都可以参加。评比过后,所有拿到奖项的学院,都会派出自己院里的精髓人员,压轴队伍,鼎力参加最后一场绝对力量的对抗。而这一场,比决赛更加壮观的终极P,才是篮球馆爆满的原因。
比赛气氛空前热烈,似乎空气里也爆满了不安定的因子,很容易感染人。
所有的人,哪怕是被耐耐强拉来看球的我,之前的冷淡无谓也全部消匿了,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蠢蠢动。
台前的啦啦队跳得,席上的观众兴奋地尖叫喧闹,而篮球馆的场地上,那批大汗淋漓的男生们才真正进行的如风如暴,如火如荼。
观众席上有人在喊一个名字,那些力挺他的粉丝们,那些被他迷倒的女生们。
耐耐也是因为倾慕他慕名而来,那时候我还特不屑的驳斥她:“他又不是那种胖胖的男生,你怎么也喜欢上他了?”
“可黎江看起来好有安全感!”耐耐感慨着握紧小拳头,只差没冒星星眼了。
高高的看台上,我注视着那个名字的主人,看着他的身影矫健如骏马,俊逸的身姿奔驰在偌大的场地上――黎江,真的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生,我无法否认。
裁判席上的比分越拉越大,观众席上“黎江”“黎江”的名字也叫得越来越响。
大屏幕上时间如沙漏,一点点的流逝。
其实,黎江所在的商学院已是必胜的定居。只是这种高昂的情绪如翻腾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哪怕知道黎江他们势不可挡,哪怕知道对手们已经无法扭转这种结局,支持黎江的观众粉丝们依旧维持着高亢热烈,等待着最终的时刻。
十秒,九秒……两秒,一秒!篮球传到了他手里。
我看到他扬起双臂,在最后一刻,在吹哨声里,他就站在场地中间的位置,高高地抛出了球――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或者,像是偶像剧里特意安排的场景。可是,这不是啊,这是很真实的一幕,真真切切的,我们的真实生活里,在众目睽睽之下――
篮球馆里有一瞬间的静寂,夏日午后的静寂。
所有的视线都追逐着他,然后,暂离开他,然后,转向那颗球,然后――
下一秒,人群沸腾!
进了!真的进了!――那颗堪称奇迹的球!
比赛结束了,商学院以悬殊的分数取得胜利,可是,似乎没有人真的去在乎比赛结果了。观众席上欢呼声尖叫声如浪翻滚,直入云霄。
我被耐耐拉着,下意识地跟着众多观众一起站起来,热血沸腾。
观众席上的人群涌向了赛场,我跟人流,跟着耐耐,或者跟着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我也涌了下去。我知道我在笑,笑得欢畅。
以他为中心的地方在疯狂的拍照,那颗篮球又回到了他手里。他的粉丝们,他的朋友们,都簇拥着他,他们在尖叫,在狂欢:“黎江!”“黎江!”
他笑得灿烂,眉眼飞扬,舒展的容颜仿佛春天明媚绚烂的气息里绽开的,夹带着甜的芬芳。
粉丝们还在不停地朝前挤,女生们叽叽喳喳,扬着手又跳又叫,场面有些失控。
突然,他手中的篮球没有预兆的手了――一片混乱里,不知谁扬起的手拍掉了那颗球――
我还没反应过来,毫无预料的,那颗篮球直冲着我的方向砸了过来,我本能的躲闪一下,却是避之不及――篮球稳稳当当的贴上我的右脸颊,“啪”的一声,冲劲十足,而后,掉落地上。
我有片刻的晕眩,昏昏沉沉的好像又在了悬崖边上。
耐耐在尖叫,周围嗡嗡的响,我明明被砸的是脸,却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也许是观众的喧闹声太大了,也许是耐耐摇晃得我发晕,也许是远处的他,终于发现了被砸的我……
人群不知什么时候静了下来,为他让开一条道。我本能的一直捂着脸,真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再没有人比我更丢脸了。
我疼得倒抽冷气,我已经感觉得到,脸颊一定红肿的厉害。
我听到了耐耐焦急的声音:“江漓!江漓!怎么样?疼不疼啊?疼不疼?给我看看!”
怎么可能不疼?然后是他的声音,清朗悦耳里,好似有些不安:“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我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被人扇了耳光之后会有多疼、多窘迫。可我现在真的就像被人扇了耳光一样,站在那里忐忑不安。我都不知道那球会有那么大的冲劲儿,又恰恰砸在那个位置,我又尴尬又疼痛立在原地,不敢将手放下来。只微微摇摇头,我不想这么难堪的被人围观,我想我得赶紧走掉。
于是,我转身逃了,急急的用另一只手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耐耐喊了我一声,也跟着我出来了。我们俩一直走到外面人际罕少的地方,耐耐才拉住我:“给我看看。”我放开手,耐耐叫道,“哎呀,都肿了,赶紧去校医院!”
校医院的医生给我开了一管外敷的膏药,说是要慢慢消肿。
耐耐一边为我抹药一边骂骂咧咧的,看球前的崇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黎江,风头那么胜,被那帮女生们吹嘘得多么厉害,整天‘黎少’‘黎少’的追捧念叨,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呢,砸了你,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也不知道要跟出来看看……太没礼貌了,太没风度了,我白喜欢他了!改变口味就给我这么重的打击!”
我好笑地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是心疼我的脸蛋还是心疼她白白浪费掉的一次“喜欢”啊?!
我疼得嘴角直吸气,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整话:“他,也不是,故意,我,一,世,英名,砸哪儿,不好。”我实在是连说话都不敢了,稍稍牵扯一下脸上肌肉,嘴角脸颊都疼得要命。
耐耐尖叫:“你还敢说话?闭嘴,疼死你!”
耐耐左看看右看看,围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嘻嘻哈哈的盖棺定论:“还真像,被人扇了,那啥。”
气得我拿眼睛直瞪她。
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了,看个球赛都能无端端的弄得一脸伤回来,还是一脸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伤。
在他面前,那么难堪。
第二章:被球砸中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