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保壁将军

    此时的平阳城内已经成为了一座巨大的要塞，在四门守军与羯人恶战的同时，将军命令部队在城内广建各类防御设施，无数的陷马坑、机关遍布平阳的街道上，各类土工作业将整个平阳城贯通在一起…同时将军调整了部署，四门各部署两千将士，其余五千将士遍布街垒，其余三千将士为预备队，五千骑兵继续在城北隐蔽待命……

    深夜，平阳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嚎叫声，一万羯人突然夜袭平阳南门，南门守军拼死的抵抗着，但是寡不敌众，最终南门被突破，数千羯人攻入南门，但随即就遭到赶来支援的两千将士的逆袭，双方在南门一带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当天深夜，在将军的命令下，从东西两门派出两千将士包抄南门，迅速将羯人逼入城内，同时，将军亲率千余将士成功夺回南门，将两千羯人比如街垒，战斗持续了一夜，随着最后一个羯骑被弓射成刺猬，前锋营重新恢复了昨日的战线，再度与对方形成拉锯。

    但是到了白天之后，随着羯人投石机的参战双方在南门一带再度进行了激烈的争夺，南门几易其手，傍晚时分，随着将军一身鲜血的带着数百人再度杀上南门城楼，一天的南门争夺战才宣告结束。

    在这天夜里，将军下令，各部严防羯人，并且亲自带人巡视各处，同时将军下令放弃南门，南门守军退入街垒，只在南门留下了数百将士，并在南门上堆积了大量的干材稻草，撒上了烈酒…….

    深夜时分，狡猾的羯人果然再度袭击南门，将军亲自带人与羯人肉搏，南门的战斗极为激烈，羯人投入了近万士兵轮番攻击南门，随着第一批羯人攻上了城墙，将军立即下令撤下城墙，并亲自指挥两千多将士在城门附近与从城上攻下的羯人肉搏，越来越多的羯人上了南门，将军一声令下，等候已久的纵火兵立刻点燃了干枯的稻草干材，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瞬间火势就蔓延了整个南门，所有的士兵都被这力量所震撼，看着至少两三千的羯人在火海中痛苦的惨叫着，大量的羯人甚至惨叫着从城墙上跳下，看着眼前的情景，前锋营的将士们心中也产生了一丝不忍，但随即又想到了这些畜生在攻破都城后所干的事情，将士们心中又产生了对这些野兽一般的家伙深深的痛恨……

    南门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午后火势才逐渐的消退，据战后统计，这一夜的大火使至少两千六百多羯人被烧死，其对城外羯人的震撼效果难以估量……

    经过一夜激战，前锋营将士以伤亡二千余人的代价，歼灭了近四千羯人，但由于南门的彻底毁坏，羯人已经可以直杀入城，形势对平阳城方面十分不利，此时双方都已经付出了相当代价，任何一方的退却都有可能是崩溃的开始。

    第二天午后，终于从南门大火中缓过劲的羯人再度发起了进攻，羯人投入了近万人的力量，从毁坏的南门攻入城内街道，在将军的靠前指挥下，数千将士在城内四处出击，不断的和羯人争夺着街道，敌人不得不按照将军事先的规划，投入到逐屋的争夺中，万余人被拖在城内……

    城内守军则分成了若干个小队，使用弓箭不断的袭击着敌人，而从未遇到过这种战法的羯人一时间被打蒙了，他们不知道在城破之后居然还可以继续战斗……

    夜色渐渐降临了，在平阳以南，冉闵带着一直数百人的部队在这里已经埋伏了几天，将军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袭击羯人的运输队伍，在这几天里，他不断的率部活跃在道路上，据他自己估计，由于他的伏击，在这三天里，不远处的羯人辎重部队没有得到任何粮料补充和军械，白天他亲自去敌人的辎重营侦察了一下，他发现羯人的防御几乎等于没有，不过也是，现在注意力都放在了平阳，他今晚的任务就是烧毁辎重营的全部粮料的军械辎重……

    夜深了，突然一道黑影窜到了冉闵身旁，“大人，敌人已经睡觉了，只有一些哨兵在巡逻”“很好，兄弟们，跟我上”冉闵低声吼道，随即旁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了数百道黑影，并迅速向不远处的羯人大营奔去……

    不一会，在辎重营的方向就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并接连产生了大量的殉爆，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了整个辎重营，十万担粮料，大批军械被烧成了灰，其中包括三十部送来维修的投石机和五十台云梯以及一千桶油……

    ………

    公元316年12月某夜，平阳守军前锋营的一个小队在队长冉闵的指挥下突袭羯人东路辎重营，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也是一场战果极其丰厚的战斗，由于突然袭击，使得羯人的辎重部队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混乱，在偷袭发生后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辎重被全部付之一炬，此役之后，进攻平阳的羯人陷入了严重的困境之中，粮料严重不足，攻城器械损失殆尽，尤其是投石车和油的全部被毁，致使接下来在城内的战斗中，羯人除了骑射外将毫无办法更重要的是由于粮料的几乎全部断绝，羯人在最近一段日子只能杀战马充饥了…

    ……………

    “干的漂亮！”将军看着胜利归来的冉闵，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将军知道，随着这次辎重营的被毁，羯人几乎已经没有攻占平阳的可能性了，毕竟将军麾下目前在城内还有着将近一万一千人的部队，城外还有着五千休养已久的精锐骑兵，反观羯人方面，前后增兵两次的五万铁骑，经过几次血战后，虽然还有着近三万之众，但其中有着一万多人被拖在了城内，而且目前给养已断，士气大跌，敌人锐气已挫，看来反攻的时候到了……

    虽然羯人补给已断，但是在平阳城内的巷战却仍然十分激烈，羯人五千援军顽强的突入了市区，最靠前的距将军的府邸已经不到八百步了，但是守城的将士们根据将军的命令，采取正面阻击与迂回侧击的办法不断的击破羯人的攻势，将总数达一万五千人的羯人彻底的瘫痪在了平阳城内。

    坐镇府邸的将军仍然沉着冷静，他下令城内的所有部队坚守，同时将军还秘密调集了三千名精锐的士兵准备参加反击，准备在平阳埋葬这几万胡狗，但是从哪里找到一支强大的骑兵呢？自己的五千骑兵人数肯定是不够的，那么……

    同时，将军逐步在在各主要道口上调集了了足够的兵力和箭支滚油等物资，借助熟悉地形的优势与羯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逐渐将羯人分割在几个重要地区上，在其他的地区，将士们则集中起来凭借熟悉的地形，逐一的围歼小股的羯人，将羯人逐渐压缩在几个地区内，平阳守军逐渐的夺回了战场主动权。

    并州同镇将军王怀仁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不长，只有两页纸，但王将军感觉这两页纸拿在手中却无比的沉重。

    信是那个家伙写来的，袍泽们在平阳打的很艰苦，希望自己能够看在同为军人和袍泽的面子上迅速带领所部一万轻骑南下支援平阳，王怀仁知道，自己的这一南下必将会掀起轩然大波，作为镇守边关多年的将领，他不是那位“一曲胡笳救孤城”的刘琨刺史的嫡系，也不是其他什么要人的爱将，自己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威望和积累的战功在领导着部队。

    而那个家伙是刘琨的嫡系，他应该知道刘琨和老子一向不对眼，经常克扣我部的军饷，我也不怎么听他的命令，但是我这一南下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我的根本是在同镇。

    但是作为一个军人，王怀仁当然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保卫国家，保卫民族，但他同样也知道，一旦自己落到刘琨的手里，那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南下可是犯了大忌。

    虽然他对刘琨有着不少成见，但是对那个家伙却是非常的欣赏，而且他知道现在的平阳已经陷入了苦战，危在旦夕，一旦平阳城失守，整个并州的战局将难以收拾，羯人很有可能占领整个并州，那简直是我辈军人的耻辱，就算死在战场上也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但是，没有并州的命令，他不能调动一兵一卒！虽然不满刘琨，但没有他的手令，自己也不能南下，免得落人口实，所以，他决定等待命令！

    面对手下的将领，尤其是家在并州附近的将领们眼中怀疑甚至愤恨的眼神，王怀仁最近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他南下就有可能被人诬陷，但不南下，他也不忍心看着那个家伙白白的战死在平阳，而且作为军人的荣誉感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被他自己被推到了进退维谷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面对着袍泽的召唤，面对着艰险的道路，他王怀仁到底该怎么做，是立即南下还是就地继续驻扎？这位纵横塞北三十年的老将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沉思了许久，他隐隐的听到了大帐外士兵的喧哗声，他站起身来，走出军用帐篷，看到了一群将士们围在一起，大家在听着伍长讲霍去病的故事。

    王怀仁站在自己的大帐前，静静地听着霍去病的那辉煌的人生。王将军沉默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为了自己的家园和国家，为了民族的强盛而流血牺牲，无数的将士顶着风暴在广阔的草原上艰难行军，只为一举击破胡人，使无数袍泽不再受侵扰之苦。

    “弟闻兄之大名，贯于并州，兄以军人自居，视荣耀即吾命，望兄急快南下，参加平阳大战，弟甚为欢迎！”将军在信中的话语闪过了王怀仁的脑海。

    “就让我来看看刘琨要怎么对付我吧！”王怀仁摇头苦笑了一下，毅然地转身超大帐走去，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说：“众将立刻到帐，传令全军集合，准备开拔！”

    一个时辰后，并州同镇一万骑兵突然立刻驻地紧急开拔，全速向平阳方向疾驰而去，在整个骑兵队列的最前方，王怀仁全身披甲，手持他那把使用了近二十年的鬼头刀，向着战火纷飞的平阳开去，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王怀仁不由得意气风发起来，在他的心中只有着一个念头：荣耀，即吾命！军人的荣耀就是要保卫国家、保卫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