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液沸腾

    破烂油腻的高耸魔法帽下，是一张干瘦的老脸，老脸之上，有着深凹的双眼和尖的可以当针使用的下巴。

    全身看去，老哈瘦的像是根套着破布的棍子，邋遢丑陋的惊人。

    这个时候，老哈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孟铎尔，看着看着神奇却是一变，张口便大骂道：“瞧瞧啊！瞧瞧。简直和梅勒拉那老东西一个德性，真当自己块是花蝴蝶啊！”被称作老哈的猥琐老头指着孟铎尔这套衣服破口大骂，神情大有不忿之意。

    孟铎尔听着一阵无语。是，孟铎尔承认，自己的养父老头梅勒拉确实是有着一张让男人都为之嫉妒的脸蛋，但硬要把自己和梅勒拉相比，却真没有多大意思。在这方面，孟铎尔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凑合，可要和梅勒拉相比，那是拍马都远远的赶不上。

    “该不会是老哈家的红杏叫梅勒拉给摘了吧！“孟铎尔恶狠狠的想到。

    “梅勒拉调教的不错啊！”老哈骂完便话锋又一转，眯着的小眼睛里立刻满是笑意。

    “还成吧！”孟铎尔笑了笑，接着，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哈，吃饭了吗？”

    “你觉着我吃饭了吗？老子等了你多少年了，是死是活也不给个回话，就叫人这么干等着，你说我吃饭了吗？”人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都快，老哈是翻脸比女人都快！

    “没吃饭就没吃饭，至于急成这样吗？我现在和阿贝要吃饭，你来不来？”说着，孟铎尔带着满脑子疑问和奇怪的阿贝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老哈神情一滞，破口大骂了两句没良心的便灰不溜秋的跟了上去。

    路上无言，两人一虎来到一座极富远东特色的酒楼，入得楼里，肩上挂着抹布的小儿谄笑着迎了上来。

    “要个包间，然后把所有的菜都上一遍。”孟铎尔此时的语气像足了土财主，没办法，谁叫自己怀揣着千余金币呢！

    小儿极其职业，依就一脸谄媚着将几人领入包间。

    孟铎尔当先大马金刀的坐下，想了想又拉回将要出去的小二：“多来点肉，大块的那种。”说着顺便指了指窝在椅上的阿贝，表示需要大块肉的主人,“快点啊！”

    小二知意，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也就是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熨热的时候，一头被烤的色泽金黄的乳猪被送了上来。

    肉香似乎是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孟铎尔自是馋得不行，阿贝更加不堪，嘴中的哈喇子再一次刷新了记录。

    神经病老哈其实也是喉结蠕动，肚里馋虫乱跳。但看着孟铎尔和阿贝的不堪，存心卖弄，便站起身来指着乳猪说道：“这是烤乳猪，远东的名菜，你看这乳猪皮脆肉嫩、油而不……混蛋、混蛋、你们两个混蛋。”

    正当老哈打算将掏尽腹中墨水，然后大加嘲笑时，乳猪正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被孟铎尔和阿贝瓜分，等老哈反应过来，乳猪还剩的，是不知是谁咬过的半截猪腿。

    老哈心里窝火，直感觉一桶火药给倒在了胸中，别提那火气有多大了，眼瞅着菜又来了，当即多了心思，硬是将喷到嘴角的火药给生生咽了下去，并且义无反顾的加入其中。

    一时，气氛倒真有点热闹至极，饭菜消失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就以远东酒楼火箭般的上菜速度都险些跟不上节拍。

    小二看着这情况，眼角不禁抽搐了，心里不住爆了句粗口。“这…这他妈的都什么人啊！”

    不管小二心里如何作想，饭，还是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然后、结束。

    孟铎尔四叉八仰的压着包厢里的红色皮椅，手中拿着一瓶远东名酒――醉半山，格格的打着饱嗝。

    在这种粗鲁的餐后行为上，两人一虎显得默契十足，老哈也不肖说。

    就连阿贝，也是虎爪子中拽着一瓶醉半山，时不时的往嘴里猛灌！和两人唯一不同的是，阿贝琥珀色的眼中早就迷离成片，显然醉得不轻。

    孟铎尔很是享受饕餮大餐后的享受，以至于享受的时间大大超常，让人不禁想到饭后的另一个著名行为――霸王餐。

    不过小二是专业的，沉得住气，老哈是业余的，心里打起了鼓：“混蛋小子不是想拉着老子一起吃霸王餐吧！”

    想着想着，老哈越发觉着不对，下意识的看了孟铎尔两眼，顺带咳了两声。

    孟铎尔斜眼睛一瞥，虽没言语，眼神却明晃晃的写满了乡巴佬三字，气的老哈险些又是一口气没提得上来。

    不顾老哈瞪得快要脱臼的老眼，孟铎尔不急不缓的拿出那张紫色的储存卡递给小二。

    “开两间好房。”

    小二一看手中没有指纹印证的存储卡，心里奇怪了声，脸上还是一副谄媚模样，应了声便出去了。

    很快，孟铎尔抱着迷迷糊糊的阿贝和老哈被领着去了房间。

    老哈没有回房歇息，反是跑到孟铎尔的房间。两人对面而坐，明显是有话要说。

    “你这只小老虎还行！”老哈首先开口。

    孟铎尔没有回话。

    “你很喜欢它？”老哈又说。

    “能别扯这些没用的吗，有什么屁赶快的放！”

    老哈老眼翻白，隔了好久，才说道“我是吸血鬼，全名哈德利克。”

    吸血鬼？翻开三大陆的历史，会发现吸血鬼是个带着浓重悲剧色彩的种族，这个种族最先抱住的大腿是魔主，第二次大陆战争转投天使族。

    魔族虽败，但吸血鬼却被天使族来个鸟尽弓藏，杀了个光。因此在历史上，吸血鬼给后人的印象不是青春永驻不是俊美异常，而是，背叛。

    没有人愿意拿苦难做开心，哈德利克也不会。这么做，只是想表达着，某种淡淡的归属。

    是的，归属。吸血鬼在登上历史舞台之前，真正依附的，并有血脉相连的，是人祖族，

    这不是玩历史的无间道，只是事实。让我们再来说清楚些吧！

    第一次大陆战争，人祖族崛起称雄，这个种族的优越几乎让老天都为之嫉妒，也许在某个时刻，老天真的嫉妒了。因此，人祖族的两个大敌，天使族和魔族才会出现。

    天使族很聪明，把狼的本性深深的掩盖在羊的皮表下。而魔族，生性暴戾的魔族似乎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隐忍。丝毫不隐藏他们的叛逆之心。

    人祖族为了盯防魔族，吸血鬼这个无间道才会被安排出来。

    然而历史往往都是滑稽可笑的，吸血鬼还没发挥作用，一直装羊的天使族却早早露出了狼牙。

    人口极度稀少的人祖族被打落凡尘，之后的历史大概也就如此了。

    “我知道这些。不过老哈”孟铎尔和老哈能血脉感应，不然孟铎尔进城不过片刻怎会被老哈找到。老哈的话显得有些多余，但不是其中人怎解其中味呢！

    “你应该算个二流人物吧！”

    “为什么？”老哈的音调瞬间提高了八度，难得的严肃的神奇又变成了老神经病。

    “因为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老哈听完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回过气来。

    “老哈，是不是该说说效忠的话啦？！”

    “效忠？效忠个屁！少给老子蹬鼻子上脸，老子等你是想看看当年那老王八蛋拼了老命都要去救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更想看看那个老王八蛋会教出怎样一个小王八蛋。目前看来也还勉勉强强，不过等老子哪天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会拍屁股走人。”

    孟铎尔嘴巴一瘪，丝毫不以为意。“别自作多情了老哈，我没想留你。”

    这话险些将老哈呛晕过去，指着孟铎尔，你、你、你说了半天，也没出个所以然来。老哈很生气，偏偏真心是说不过。所以看着天色不早了，索性还是回房洗洗睡吧！

    临出门，老哈问道：“老王八蛋死了吧？”

    “死了！”孟铎尔抿了口杯里的酒，脸色如常，语气平静，听不出也看不出喜悲。

    老哈听完又是哈哈大笑，直笑得呛出眼泪，才叠叠姗姗的走掉，尖锐干燥的声音从外面远远的传来，“还果真死了啊！老子就说别去别去，他还不听。唉！死了好、死了好啊！世界终于安静了些。哈哈哈哈………”

    微凉的夜里，冰冷的人。

    谁都曾以为自己大彻大悟后便看破了生死。到头来，谁都没有看破生死。终究，不过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罢了！

    五谷杂粮啊，活在世俗中的人啊！

    夜已深，对于一座以商业和冒险著称的城市来说，此时却真是繁华初上的时刻。

    在城中心的那片浩大的建筑群里，这座城市的主人仍没有休息。

    雪白的天鹅厚绒、杏红的桃木座椅和柔和的夜明珠让书房变得雍容而华贵。

    斯通?乔纳森笔直的坐在书桌前，身形消瘦而颀长，普通不过的脸上有着岁月打磨的魅力，由于常年身处高位，自然抚手间带有一抹贵气和威严。

    下首，铁棍好没正形的斜在桃木椅上，手里还在把玩着孟铎尔送的糅合石。

    “铁疙瘩，以后别陪两个孩子瞎闹了。”斯通的声音圆润明亮，头也没抬的说道。

    “不陪孩子陪你啊！”铁棍没好气的回道，樱花城，不，应该说是中大陆，敢对斯通大人这么说话的可没几个。

    斯通像是很习惯黑铁的语气，并没有半点不悦。“陪我？当年陪我的时间就是太多，才会让晓月……”

    “打住打住，别再提当年的事了成不？也不看看孩子们都多大了。对了，知道我手里是什么宝贝吗？”

    斯通何等精明，哪会不知老伙计故意扯开话题，当即也不点破，抬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黑黢黢的石头不明所以。

    “糅合石，糅合石知道吗？”

    “好东西呀！偷谁的？”平日威严的城主大人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只有你个老东西才会这么想！一个小伙子给的，还给了你闺女一把不错的匕首和你小儿子一副魔兽图谱，这些个宝贝不便宜啊！这么大大方方的送人，你说有趣不？”

    “有趣。”

    “更有趣的是这人是从北方来的。”

    中大陆的北方，自然是放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