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担忧

    女子跳高比赛因为参加女生数目较多，所以很多男生围观。范磊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时，顾然正在做热身运动。马上要参加比赛，顾然已经掉外套，出里面短袖T恤，运动，一头长发被扎成高马尾，刘海被夹起，看上去清爽异常。看到顾然的样子，范磊猛地心头一跳，继而心跳快得不像话。顾然也看到范磊，却只是淡淡一瞥。

    比赛很快开始，女选手们一个个排队跳杆，每一都有人比赛失败，被刷下，无奈站在一旁继续观赛。顾然虽然对体育不是很感兴趣，但却很好，也坚持到了最后几人之一。只是胃痛却渐渐加重，顾然用手胃部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明显。围观人群中的其他人或许不会注意，可这顾然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被范磊发现，少年眉头渐渐皱起，盯着顾然一举一动的眼神也越发认真。

    顾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疼得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头痛也感觉越发严重，眼皮重得要是睁不开，顾然发觉有可能是昨晚在养老院陪着不小心着凉了。

    到顾然跳杆，顾然深吸一口气，助跑，跃起，勉强踉跄着地，杆子却因手肘不小心触碰掉在地上。按规定，顾然还有一次机会，但胃痛和头痛的双重折磨明显让顾然感觉不能继续下去。可本身的倔强情又让顾然不可能轻言放弃。拼尽力气，顾然最后一次起跳，范磊却猛地叫出声：“顾然！”因为顾然经过他身边时，他清晰地看到了顾然满额头的汗。那一刻，他直觉地觉得顾然坚持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顾然成过杆整个身子摔入垫子里后却没有再起来。愣了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跑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想要扶起顾然。“让开，都给我让开！”范磊心急，粗鲁地拨开人群，抱起垫子上的顾然。一触碰到顾然，范磊才知道顾然在比赛期间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原来顾然不仅额头是汗，身上也满是汗水，连带着湿了衣服。看到顾然这样，范磊心疼地要命，他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顾然的异常、没有及时果断地阻止顾然继续比赛。

    听到动静的王欣和刚比赛完的薛诺赶来，看到顾然的模样，王欣手足无措，急忙询问顾然哪些不舒服。顾然却只是整个人蜷缩在范磊怀中，双手死命地按着肚子和紧紧拽住衣服，疼得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

    范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什么，他一把抱起顾然，范磊的声音貌似冷静:“去医务室。”尚处在慌乱中的王欣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跟随顾然、范磊一同前去。

    身旁的薛诺看着表面冷静实际上慌乱的要死的范磊，从里到外已经乱作一团的王欣，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好心提醒道：“她现在这种情况，学校医务室好像没什么用了吧？我想我们去的应该是医院。”已经走出好几步的两人因为薛诺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正好在现场的体育老师，毕竟学生出校门这种事情还是要老师同意的。

    领悟到了学生们的意思，也见到了顾然的情况，老师自然懂得，连忙说：“我可以帮你们开请假条，不过你们必须联系家长。”或许其他人听了无所谓，可明白顾然家情况的王欣却犯了难，顾然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而且现在都在外地做生意，怎么可能赶得回来。而且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照顾自己都困难，更别说照顾顾然了。再说，顾然也肯定不希望这件事被她的爸爸妈妈知道。

    正当顾然因为思索如何把老师、范磊还有薛诺他们搪塞过去而犯难的时候顾然突然慢慢开口说话了喊得是王欣的名字：“王欣，我不要去医院。”

    看到顾然的样子，王欣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也有些颤抖：“你看、你看，叫你不要去参加比赛，你偏不听我的。这下好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是个什么状态。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想想呢？你真的是把我气死算了。”

    一旁的范磊毫无留情地打断了王欣的唠叨：“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在这儿说个不停。王欣，你跟顾然是好朋友，肯定知道她家有什么人。你快点打电话联系她家里人，我们去医院。”

    王欣犯难，却因为找不到任何理由而急得团团转。一旁的薛诺发现了王欣的异常，询问：“怎么了？你只要打个电话给顾然家里人就行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看着范磊和薛诺一副毫不知情却在那儿不停指责的样子，王欣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却不知如何解释：“我…….反正顾然说不去医院，我们就不去医院。快点，把顾然送到医务室去，让她躺一会儿啊。”

    范磊这下彻底毛了，吼向王欣的声音也有些加大：“王欣，你什么意思啊！她现在疼成这样，是去医务室躺着就能够解决的吗?你还说你是顾然的好姐妹，怎么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一点儿用都没有。这样，你把顾然家里人的电话告诉我，你不用打，我来打。”

    看到自己一片好心却被范磊这样指责，尽管范磊不了解真实情况，可王欣心里还是一阵阵止不住的委屈涌上来，跑到范磊怀中的顾然旁边，顾然的脸：“然然，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顾然却好像打定了主意般不去医院，她勉强给了王欣一个微笑，抬头看向范磊：“我不要去医院，我去医务室坐会就行了。”

    范磊没有想到顾然即使生了病也还是这么固执，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应该哭哭啼啼地寻求安慰吗？范磊也跟顾然杠上了：“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能够说了算的，今天你必须去医院。”

    顾然没办法，只好改变方法，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范磊，我是说真的，我确定我真的没事儿。我之前已经吃过胃药了，只是因为刚刚动作幅度太大了一点。我真的不想去，你把我放到医务室里去休息下就好了。真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听完顾然的话，范磊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就这么看着顾然，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终于，范磊轻轻地笑了一声，最终同意顾然：“哎，我真的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固执，得我一点儿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范磊边说便抱着顾然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顾然悠悠醒来，看到的便是医务室的窗帘，微微一偏头就看到坐在一旁盯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范磊。顾然试着轻叫一声：“范磊。”

    范磊连忙回头看见的顾然的样子下意识地就想笑，了好一会儿才拼命地抑制住脸上的笑意：“顾然，有时候我真的佩服你。你可真够可以的，一晚上没睡又两顿饭没吃就这么去参加比赛，你真当自己是女超人啊。”

    顾然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突然想到这件事是自己理亏，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说话的理由。再说，还是人家范磊把自己送到医务室的，顾然无奈轻声解释：“本来我也没什么太严重的，就是有点胃疼罢了。”

    范磊声音渐大：“没什么？还只是有点胃疼？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疼成了什么样子，你出了一身冷汗。”

    顾然没想到范磊这么关心自己，想了一下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还有，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说完，顾然向范磊绽开了一个特大的笑容，意味讨好。

    难得看到顾然这般讨好，范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粥，打开递给顾然：“你的胃还适应不了口味太重的东西，还是先喝点粥吧。”

    顾然听话地接过粥，喝了一口，随口问道：“怎么不见王欣和薛诺，他们人呢？”

    “哦，他们看你睡着以后就去帮忙收拾比赛场地了，一会儿就会过来的。”说话间，范磊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会和顾然吵架就是因为薛诺。范磊小心地观察着顾然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认真思考着到底要怎么样给顾然道歉才不会让她想起薛诺和王欣在一起的事儿让顾然感到伤心。

    不料，范磊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顾然却突然开口：“上次篮球场那件事我想了很久，我们两个都有错。一你错在不该平白无故地误会我而且做出那么多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二是我不应该在盛怒之下讲出那么难听的话。”

    顾然因为不适而导致脸有些苍白，却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柔弱，再加上说话时特有的清冽语气，让范磊一时看呆，消化不了顾然话中什么叫误解她的意思：“你说什么？我什么误解你了？”

    顾然看着范磊有些犯傻的样子有些好笑：“谁告诉你我喜欢薛诺的？”

    范磊迟疑，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推测，所以只好假装回忆似的说出自己疑惑：“你之前一直对他很好，那次在场上我就是看到你跟他很紧密的样子才会那样。还有，你从来没有像对他那样对过我，”范磊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的意味太明显，赶紧加上一句“还有，你对其他人也都是不冷不热的。”

    “我对薛诺那样是意味他脾气好，对人一直都很客气，还有那次在篮球场的是因为王欣喜欢薛诺，我帮她却确定一下薛诺是怎么想的。谁知道，之后会被你惹出这么多的事，”顾然意有所指，而后顿了顿，重新调整坐姿直视范磊的眼睛：“而且，之前的你也的确不怎么找我待见。你想，睡会去想跟一个不招自己待见的人多说一句话。”

    心中疑惑被揭开，范磊突然觉得今天的阴沉天气也变得可爱许多了：“那么…….我们算是和好了嘛？我想，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我现在算是找你待见了吧。”

    “你这句话怎么把你自己说得像个很委屈的小姑娘似的。”

    两人相视而笑，却都没有想到从此更加纠不清，特别是顾然。

    放学后，王欣因为担心顾然而提出到顾然家住宿一晚照顾顾然，而顾然也因为觉得家里冷清而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