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转角

    黄昏，太阳斜斜的打在婷婷卧室的玻璃窗上，尽管拉上了米黄的窗帘，阳光依然能透进来，与地面相结合，在空气中照出一块类似梯形的薄光体。陈林因为要在头柜旁整理药品的关系，把原本放在头柜上他和婷婷的照片给移到了玻璃窗下面的书桌上，此刻，被相框夹着的照片就正在努力的反着微弱的光，这光不强，但却足以让人视不清相片的内容。

    婷婷正看着相片，陈林便端起水杯。“来。把药吃了。”

    婷婷抬起头：“林，你能不能把照片拿到这边来，我看不清它。”陈林笑了笑，然后把照片又放回到书桌柜上。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又或许是生病的时候爱回忆的缘故，婷婷忽然变得很伤感，她看着照片说：“我以前的时候都要看它最后一眼才能安心的睡去，醒来也要它才知道自己真的醒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爱上的并不是我，是它咯？”

    婷婷看着陈林笑嘻嘻的样，伸出手打了他两下。

    “来了，来了，乖，把药吃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感冒就越来越严重。好像也越来越难治了。不像以前，以前我第二天就能好。”

    “嗯，嗯，嗯。”陈林应付着，然后给婷婷喂药。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谁啊？”陈林站起来就去开门，婷婷心中却有些忐忑，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外面敲门的一定是晓月！

    果然，婷婷听到开门之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然后听到了两窜脚步声，一窜用跑的，像是晓月的，一串走的慢，走的慢那串是在关门之后再开始走的。

    晓月首先出现在了门前，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把包望凳子上一丢，赶紧坐到边。

    “婷婷，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婷婷微笑的说，其实她真还感觉没事，有陈林有晓月在身边，就感觉自己什么事都没了。但是可惜啊，这两个人通常都不会同在超过十分钟。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病能不能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拖长一点。

    晓月伸手在婷婷的头上，“怎么这么烫？你啊。你啊！”

    婷婷本以为晓月会安慰自己。谁知：“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啊！你知道不知道给你请假很难请的！你那个经理老王，他一天凶的要命，挺这个大肚子自以为是的，尖酸刻薄！他以为他老板啊！真的是！”

    这让婷婷心惊胆战的，万一晓月这假没请成，那自己就是瘫痪了也得爬去上班啊。

    “晓月，那，那老王答应给我请到假了吗？”

    “他不干。”晓月干脆地说道。

    “什么！”

    “放心了，我是谁，最起码我在公司也混了三年多，职业虽然不高但是人缘还是到位了的，你看公司里谁我不认识，连那扫地的王阿姨我都帮她拿过扫把，我还给王总递……”

    “说重点。”婷婷很不乐意听她在那瞎吹。

    “反正请到假了，找你的头不行，那我就找你头的头。”晓月一脸。

    “头的头是谁啊？”

    “嗯，头上头啊。”

    “呵呵……”两个女人笑的花枝乱颤的。

    “那你还挺有本事的嘛。”陈林在一旁插了一句，他其实语气中也没有什么意思，有些意思的话也只能算是有些夸奖，但是在晓月的耳朵里却始终觉的这话特别刺耳。

    她看着陈林，冷冷的冒一句：“没您有本事，年纪轻轻的就是经理，公司还配车，配房，真是给我们带了头了。”

    陈林带是没有和晓月挣什么，他知道晓月本就看不惯他。

    “好，好。算我多嘴，你们聊，你们聊。”陈林笑嘻嘻的，像是什么事也没有。

    “聊什么啊，聊不了几句，我就是来看看她死了没，我这就走。”晓月说完真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晓月！”婷婷冲着吼道。她也知道晓月确实有些蛮不讲理了。

    晓月也不回到，她也不看挡在门口的陈林。“好狗不当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你陪陪婷婷吧，我出去逛逛。”陈林微笑着，似乎并不生气，他转头看着还躺在上的婷婷：“婷婷，我出去买点东西，待会儿需要我了？打给我。”陈林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展示出无比阳光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晓月嘀咕了一声。

    陈林正准备往外走。

    “林，你等一下。“婷婷忽然叫住了他。”晓月你先出去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给他说。”

    “我？我出去？”

    婷婷像是撒娇一般，她拉着晓月的手，摇一摇的说：“就几句话。”

    “好。”晓月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把陈林推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电视机里飘柔洗发水的声音就覆盖了整个房间。

    差不多在放第二只的时候，陈林从婷婷的房间走出来。

    晓月正在看着电视，看到陈林出来后，面带嘲讽的说道，“怎么，把婷婷哄好了？果然对哄女孩子很有一套啊，这么快就解决麻烦了。”

    陈林也不知道晓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来的那么大的脾气，但是想了想婷婷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心想海是不要跟她计较。他说：“晓月，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不好，可是……”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晓月打断了。

    “哼，印象不好，只要是知道那件事的人都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本来还都以为你会是个还男人，会对刘丽姐好，可是我们却都没有想到你竟然回是这样一个一个不如的东西，当初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怎么，现在又看中婷婷了？又想要试试伤害他人是什么滋味？看到喜欢你的人伤心，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话中带着刺，晓月心中的怒气很明显。而且这也是晓月在陈林面前提起这事。

    “我知道，当时确实做过一些错事，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后悔，可是已经过去了，难道你就不能让它永远过去？而且有些事真的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张晓月双手抱在前，一副鄙视的表情，淡淡的说：“是啊?是啊？”

    “晓月，够了。我相信陈林。”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撑起自己柔弱的身子靠在门边。

    “你相信他！相信他！你就不相信我吗！郑婷婷！看着我！你看着我！”晓月一下火上了来，她本是为婷婷着想，却不知道被婷婷劈头来了一句“我相信陈林。”

    “晓月！你闹够了没有！”陈林也一句吼道。“婷婷还在生病！”陈林走过去把婷婷抱在怀里。

    “你知道刚刚婷婷给我说什么吗？”

    “郑婷婷！”晓月大声的吼道。而此时，婷婷被陈林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挨着陈林口的那一面，留下了眼泪。陈林低头看着婷婷，扑鼻的发香也不能掩盖住婷婷此时的伤心。

    陈林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

    “说话呀！你们两个都哑了！”房间中，张晓月嘶哑的声音还在咆哮。直到最后，婷婷已不能住，不停的在陈林的怀中抽泣。张晓月顿时僵住了，她也没想到，婷婷居然哭了。

    婷婷正想说些什么，为她的泪解释，为陈林解释，可是耳边突然传来了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声音渐渐远去――晓月走了。

    婷婷抬头正好看到她悲愤的关门瞬间。忽然间，如果晓月并没有走，那她该解释些什么?该为陈林说些什么？婷婷埋下头，哭的更加厉害。

    陈林用手不停的这婷婷的发丝，这一刻，他是多麽的心疼这个女人，如此真心。他也发誓，自己真的该好好对待这个傻傻的女孩。

    “她不配做你的好朋友，她根本就不了解你。”陈林对这婷婷的头发说道。

    门的另一边，晓月背靠着门，蹲在门脚，双手使劲的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望外流，“傻瓜！你是傻瓜吗！我是为你好啊！我们是姐妹啊！”

    一个小伙走了过来，一身餐店的服饰，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晓月，傻傻愣在了原处，看样子似乎很想上去帮帮忙。

    晓月顺着腿抬起头，一脸愤怒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哭啊！”小伙一下慌了，脸上?逑瘢?然后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嗯……嗯……你的，你的妆花了。”晓月一下火上了来，“管你什么事啊！又不是画给你看的！你个送外卖的！你管什么闲事啊！送你的外卖去！”

    小伙一溜烟跑了，晓月埋下头又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跑什么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没用的男人！没用的男人！”

    “小姐。”刚才那个声音。

    晓月抬起头，那个送外卖的小伙突然面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还敢来？”弱弱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哦……不……不，我就是告诉你，我在……我在你们，你们那个房子下面的《米奇快餐》打工，我们……我们那里味道不错！”说这，小伙指着外面的一栋楼房，面容极其诚恳。

    晓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望到得却是这城市最迷茫的上空，最复杂的无数的楼层。不知道为什么晓月轻轻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