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把悲伤滴泪，换一句无声誓言

    黑暗的世界无边，她睡在那里，像一个木偶般。

    快乐与痛苦都是不存在的，就像红与蓝，明黄与淡紫，除了一望无际的黑和空旷的白。

    一直在想什么是幸福呢，就像人们一直歌颂的伟大的爱情与幸福，可是究竟什么是幸福呢，即使站在幸福的彼端却也是不敢奢望幸福本身的存在，因为害怕，所以不敢碰触。

    在做了那么多少女本该有的白日梦后，依然只能选择自己一个人悄然的生活，没有为什么，不，或许有。那唯一仅有的原因是她不配，因为她长得如此丑陋，如此的令人厌弃。

    你尝试过伤害自己吗，把自己当成一个小丑般的让人捉弄，尝试过在漫天的黑暗里自己一个人舐自己的伤，然后再将已经结痂的伤口弄的鲜血直流……

    你尝试过悔恨自己的过去，努力想过另一种更加阳光的生活，可是任凭自己再怎么样的努力也还是改变不了事实，仿佛什么在和你作对，而自己终究一无所有吗……

    如果你尝试过，那么请告诉我，这样的我 还会得到幸福吗？

    ――写在前面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为什么？ 女儿有用吗，女儿有什么用？”

    “可是她毕竟是我十月怀胎才有的骨肉，是你那时候那么期盼生下来的孩子啊。”

    “我是期盼她生下来，但是我并不期盼她是个女孩啊，算了，这孩子不要了，你把她送走吧。如果你不想把她送走的话，那好，你们一起走，离婚吧。”

    “喂，小傻子，不要和她玩啊，她是‘坐牢犯’的女儿啊。”

    “对啊，不和她玩，和她玩多丢人啊，我们大家不理她。”

    回忆的伤口袭来，寂静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小时候，这个梦很深很深，痛很真很真。

    “诶，你们快来看，这个人长得好丑啊。”

    “真的是好丑，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呢。”

    “对了，听说他爸爸是坏蛋啊。”

    “啊？真的吗，那以后不和她玩了，她一定是和她爸爸一样是个坏人呢。”

    “你们骗人，你们才是坏人呢，我爸爸才不是，你们骗人啦……”

    八岁的小时候，一直以为爸爸是疼我的，以为他对我很好，但是原来事实是另一番天地。

    我的人生从四岁就已经开始改变了，父母的离异，同伴的嘲讽，伤害随时都在，我已经习惯。

    我把这一切都寄托在一只小狗身上，我相信它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它不会像那些人一样骂我，笑话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说我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不会指着我的脸说你们看她好丑啊，我把所有的悲伤都和它说，我以为只有它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是那一天，它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凉如冰般的让我害怕，我知道它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我了，可是为什么。

    我抱着狗狗的尸体一直哭，一直哭，可是没有人注意我，他们还在吵，争吵声震耳聋。爸爸红了眼，妈哭泣声钻进我的耳朵里。

    “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了，爸爸你为什么要打妈妈啊？妈妈很乖，妈妈和宝宝一样乖，不会惹你生气的。”

    “你让开，拦着干什么，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再不起来我就连你一起打，你个没出息的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子呢。”爸爸咆哮着说，满嘴的酒气。

    “你怎么还拦着？”爸爸发疯般的将我往外拖，我的头撞在椅子上撕心裂肺的痛，妈哭泣声瞬间变得大了起来。

    “呀，你打孩子干什么，又不是孩子的错，她是女孩子又怎么了。”妈妈心疼的抱住我，我知道我的头一定流血了，原来血是那么红的颜。

    从此之后爸爸就很少再回这个家，即便是回来了也总是动不动的就和妈妈吵架，之后妈妈就会一个人抱着我哭，泪水流进我的脖子很凉很凉。于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他们俩终于离婚了，有而我是个再也没有家的孩子。

    他们离婚之后我被判给了妈妈，是因为爸爸那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想要留住我，爷爷更是像躲避瘟神一样的躲我，仿佛我是个能够天生带来灾难的不祥之人，但其实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男孩，他们是多么希望能够有一个孙子。

    从此之后我只有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我最爱的人，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只因为我是个女孩子。

    记得在那之后的某一年，妈妈说爸爸又进了监狱。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些颤抖，我知道她还是想着他的，即便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

    妈妈终于鼓起勇气要去见他，是在监狱的接见室里。对面的男人变得让我不再认识，他真的老了许多，而我终究是在那个时刻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他说他知道错了，那么多年亏待了我们母女俩那么多，再一次进到监狱里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他只是想弥补他的亏欠。

    妈妈在爸爸这样的话语里变得弱起来，忘记了曾经抱着我一个人哭泣的痛，忘记了爸爸抛弃她时自己发的誓言，说是要一辈子都不原谅这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却在这轻易地原谅了他。

    爸爸说：“等我出去，我们复婚吧。”

    妈妈说：“好的，我会等你。”

    于是妈妈就真的用了那么多年的时光来等待，我说妈妈好傻。是的，好傻，因为她等来的是曾经灾难的再临。历史，终于再次重演了，而受伤的终究是女人。

    最后的他们终于是选择了分居，也许这样对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结果，而我也终于在四年级的时候转了学，我一直相信转学之后的我就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害怕同学的嘲讽和欺负，也不用每天在噩梦中惊醒，我是多么期盼自己能够像向日葵花般的向着阳光一直健健康康的拔节生长呢。

    “喂，请问是丁玉琪的家人吗？”电话另一边传来冰冷的男声。

    “嗯，没错，我是琪琪的母亲，你是？”

    “我是精神科的张主任，你女儿上次做的检查，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情况并不是很理想。”

    “什么……张主任，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电话这一端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你女儿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应该是小时候什么事情造成的，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们还不能确定。根据现在我们的医学鉴定你的女儿心里是扭曲的，也就是外界常说的强迫症。”

    “那……医生，我女儿还有没有救，我真的不想孩子有事……”

    “这样，琪琪的妈妈你也别太激动，等有时间你尽快带你的孩子来医院做一下进一步的确定，好吗？”

    “嗯，我一定……”放下电话的手是不自主的颤抖，妈妈刻意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弥散开，我知道她是怕正在房间的我察觉。

    我努力装着睡的正甜的样，可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电话的声音我已经清楚的听到。

    我一向都是快乐的，至少在别人看来我是快乐的，又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伪装自己，把一切不快乐，把一切悲伤与难过都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而我永远是那个外表上看起来快乐无忧无虑的孩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世界有多么的黑暗，有多么的无助，有多么的悲伤，只是这一切都没有人了解，或许吧，我并不需要谁来了解，悲伤留给我一个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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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提琴的声音哀伤，犹如画笔细碎的，浅淡的回忆，甜腻的悲鸣。

    记得那次从练琴室里跑出来没头没脑的撞到了一个人，的触感，被撞到的男孩子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哎呀的乱叫起来，反倒是细声的关心起我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疼不疼？”

    是那样甜甜的声音，来自一个男孩子，我循着声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那样完美的脸，棕的头发被阳光照得格外耀眼，深邃的眼神，的鼻梁。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一个单调的我字在口中，不善于交际是我的一大弱点，因为我总是认为他们同我认识是为了有一天要伤害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以为只要我道歉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逃走，逃回自己的世界，只属于我的世界。但是一切出乎我的意料，对面的男生居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居然抓住了我的手，像是之前那些欺负我的人一样，他居然抓住了我的手，恐惧感瞬间传遍全身，大脑也不听使唤，眼睛似乎被什么刺痛了般的流下泪来，我真的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那些被人欺负的日子，那些被人打的日子，那些被人凌辱的日子，我害怕。

    可是他没有，他的手紧紧地撰着我的手，手心微微的发湿，他的声音如天籁般的从头传到我的耳朵，他说:“玉琪，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吗？”叫的如此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