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奥丁系统出现这样的理发师悖论导致死循环而无法继续工作下去的情况,必须要保证有两台系统交替工作。这样如果出现理发师矛盾的时候,就可以从另外一台系统B中搬来一个新的‘理发师’作为救兵,来为系统A中那位不能给自己理发的理发师理发,从而解决矛盾。”
“你说的那种矛盾……会出现在虚拟世界中么?”我狐疑道。
“会的。比如说,一个必须消灭破坏城市治安的罪犯来维持城市治安的索多玛城市城管,就是一个矛盾。”小梦道,“如果那个城管自己犯下了罪破坏了城市治安,那么他该不该消灭自己呢?如果他消灭了自己,就无法继续维持城市治安了,如果他不消灭自己,那么自己就是罪犯,这种情况下,就产生了悖论。因此,只有靠其他系统的介入判断才能够消灭BUG。这种情况,奥丁系统里的虚拟世界并不是没有出现过。甚至,就连历史上的人类制度也受到这种悖论的限制。比如说一个负责维持国家稳定,消灭一切破坏社会稳定的因素的政党,在当自己是破坏社会稳定的因素时,是否该剔除自己呢?”
小梦的话点到即止,而我却不陷入了沉思。
朱清云继续道:
“为了解决自我指涉的矛盾,奥丁系统必须至少要有两套系统交替运作,而在某个时间点,系统A的模拟信息就会转载到系统B,只要找到两个系统进行信息流动的接口,我就可以制造无限迭代的运算,让两个系统互相陷入指令矛盾而相互攻击。”
“两个系统……相互攻击?”我眉头大皱。“为什么两个系统会互相攻击?”
“因为两个系统为了能够执行各自的指令,就只有消灭对方阻止自己指令执行的指令。”朱清云说道,“奥丁系统会自动修复在索多玛城市中死去的人的信息,这一点我已经利用路德神父做的实验证明了。”
“你用路德神父做实验?难道路德神父精神状况出现问题,是你捣的鬼?”我惊愕地道。
朱清云如实承认:
“没错,我让路德神父服用了大量的剂,造成他精神极度和混乱,从而制造了。从路人被路德神父杀后立刻恢复的景象,我得出了奥丁系统会在人死后三秒内修复人体所有结构的结论。同时,另一点则在于奥丁系统也会自动消灭对奥丁系统可能造成破坏的风险记忆。”
“所以,我利用了奥丁系统的这两个特征,在两个系统十二点即将在接口起始点交互信息流的一瞬间,劈开了我的左右大脑,让两个系统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指令:
“系统A因为在黑衣人触碰到我的时检测到我的大脑有危险记忆,所以不得不立刻删除我大脑内的记忆。”
“系统B因为检测到我的大脑结构破坏,于是不得不立即修复我的大脑。”
“由于我的大脑切割成了左右两半,所以两个系统同时扫过了我的左右脑,于是扫过我左脑的系统B开始修复我的大脑,而大脑内的记忆是和大脑结构紧密相连的,修复我的大脑结构意味着复原我的记忆。而另一人台系统A扫过了我的右脑,检测到危险信息,开始删除和破坏我的记忆,于是两台系统的指令变得截然相反。系统A认为我是危险分子,需要删除我的记忆,因此修复着我的大脑的系统B变成了它的死对头,因此它必须破坏系统B的程序,阻止它继续执行任务。而修复着我的大脑的系统B则认为系统A是阻止我恢复,想要破坏我的破坏源,于是为了恢复我的,它就必须阻止系统A的指令执行……于是两个系统就开始互相仇视为敌人,互相破坏对方的程序代码,陷入无止境的无限迭代破坏中,最后导致了两个系统一起崩溃,所有在奥丁系统中的玩家全都被强制登出。”
“我明白了,难怪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删除自己的记忆……原来是为了防止奥丁系统扫描你大脑内的高危信息咯?”我恍然大悟道。
朱清云微微点头:
“是的。奥丁双系统二十四小时交互一次储存信息,而且每间隔一个小时就会扫描一次人脑。因此,必须在奥丁系统扫描我的大脑之前我自己主动删除自己的记忆,才能够避免被奥丁系统发现我记忆中的风险成分,因为和被奥丁系统删除记忆不同,主动删除记忆是可以永久删除的,而奥丁系统删除你的记忆则只是暂时把你的记忆复写走了而已。而如果我在删除自己记忆之前先让奥丁系统备份一份然后定向删除,就会有被奥丁系统发现我记忆中危险信息的可能,为此,我必须要靠自己手动作删除除了破坏奥丁系统的危险记忆外的无关记忆才可以。因为是手动删除没有经过奥丁系统备份记忆来定向精确删除,才导致我记忆大量损失彻底还原,甚至连慕容吟你都不认识。”
“所以你每次一从我给你的信息里推理出过去的你删除自己记忆的原因,就立刻赶去记忆删除中心手动删除自己的记忆?”我惊叹道。
朱清云点点头,道:
“没有错。”
“可是,你要做到你刚才说的利用两个奥丁系统相互攻击破坏对方的布局,就必须要事先知道两个奥丁系统交换信息的起始点吧?万一你找不到两个系统同时出现的那一瞬间的具体地点不就完蛋了?而我记得两个系统每天同时出现的那一瞬间的地点都是随机的,不是固定的啊,你怎么计算出来的?”
朱清云看着我,静静地道:
“二号的我计算出两个系统的交互地点,应该是通过在城市里搜集过往的奥丁系统交互地点的信息推算出来的,而二号以后的我,则是靠前一个我的举动用逆推法推算出来的。简单来说,思维过程如下:
“根据你的描述,一号的我被黑衣人强制删除记忆纯属偶然的意外,所以通过的我被删除记忆,我可以知道我已经因为知道世界是虚假的,引起了奥丁系统对我进行记忆删除的举动。而且从你的描述中可以知道,一号的我已经打算主动删除记忆,还要求你们在一起利用你们来布局,只是因为时间上晚了一步,导致被强制删除了记忆。”
“二号的我在知道一号的我的经历后成地主动删除了记忆。说明了二号的我已经在一号的基础上推理了更深一步,不但知道了世界的虚拟,而且确认了避免被奥丁系统删除记忆的方法,那就是主动删除自己的记忆。而且二号的我应该已经开始布局破坏奥丁系统,证据就在于二号的我离开了酒吧三个小时,回来后送了你们礼物,做了一首诗,而且还要求你们在一起。最后路德神父还突然暴走一反常态开始路人。”
“三号的我在二号的我的基础上进一步推理,从二号的我已经知道了避免被奥丁系统删除记忆的方法、而且我已经在你们身上各自预设了线索这一步开始推理,以要求你们六个人在一起作为切入的点,从而从你们六个人身上找出确认奥丁双系统交互地点的线索,确认奥丁系统交替地点进行最终的计划。而且还成了。但是最后三号的我还是删除了自己的记忆,在已经知道了奥丁系统交互地点的情况下还删除了自己的记忆,这只能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执行破坏奥丁系统的方法的信息不够多,需要继续收集。第二点可能是时间来不及,因为奥丁系统扫描人脑间隔是一个小时,如果我上一次被扫描时是五分钟前,而现在想出了对抗奥丁系统方法的我是在第五十九分钟,那么剩下的执行计划时间就只有一分钟了,所以我同样不得不删除自己的记忆。第三种就是破坏的那个时机还没有到。”
“四号的我在听了你的描述,看了你们的诗歌分析推理出了答案后立刻主动去删除了自己的记忆。这一点足以说明第三步推理中的第一种可能,也就是我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破坏奥丁系统的方法的情报这种可能错误的,剩下的唯一可能那就是执行时间不够或者执行的时机不成熟。”
“而五号的我和四号的行为基本相同,也是在听到了你的描述之后立刻就去删除了自己的记忆,因此,第四步中的执行时间不够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因为如果是执行时间不够的话我肯定会利用每次删除记忆后执行一点点的方法不断积累下去,而不至于一推理出结果就立刻删除记忆。我之所以一推理出结果就立刻删除记忆,只可能是执行的时机不够成熟。”
我已经越听越糊涂了,不得不说,朱清云的逻辑能力太过强大,已经达到了我几乎无法理解的地步。
“这不对啊,万一你刚刚推理出破坏奥丁系统的办法的时候奥丁系统就扫描了你的大脑该怎么办?那你之前所有的布局不是都被奥丁系统知道了?那奥丁系统采取相应的策略破坏你的布局可怎么办?”
朱清云道:
“第二次的我在从听你的描述到得出推理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奥丁系统扫描人脑的时间是一小时一次。所以如果我要删除我自己的记忆,肯定会精确计算时间,确保是在奥丁系统每次扫描我刚刚删除了我自己记忆的的空白大脑后到达酒吧,然后听你描述。所以我每次都能够在半小时内做出推理,剩下半个小时用来布局,或者删除自己的记忆,或者做别的事。而且,越到了后期,我做出推理的速度也就越快,二号的我在听了你的描述做出了破坏奥丁系统的推理后还能够顺利删除自己的记忆,就意味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以后的每次都可以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而且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智力在队伍中的重要,因此我也知道你会猜到我在做些什么只是不确定我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确信你肯定会告诉我过去的我失忆前的事。”
“该死的逻辑,我的脑子已经彻底乱成麻线了……”我痛苦地捂住了大脑,然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奥丁系统是二十四小时交互一次,既然如此,你其实第一天就可以破坏奥丁系统了啊,为什么要等到第三天?”
朱清云推了推眼镜架,道:
“奥丁双系统的信息流交互起始点具有随机。我无法计算出第一天和第二天的具体地点,我只能够算出第三天的。”
“不可能,既然是随机的,那你最后又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不解地问。
朱清云道:
“因为奥丁双系统的信息流交互起始点的出现位置坐标,其实是三体运动的解。三体运动没有完全解,但是有特定解。第一天和第二天的奥丁双系统出现地址,我是无法预测的,因为那两个地点不是特定解,没有确定。而第三天的出现地点,是一个特定解。奥丁系统A代表的太阳,奥丁系统B代表的月亮,还有索多玛城市所在的新地球,其实构成了一个虚拟的三体系统。而可以预测的奥丁双系统信息流交互起始点的位置,就是这个三体系统的特解。我想,我是从第号的我过了十二点后也没有采取行动,以及破解了藏在我给你的诗歌里的密码时确定了奥丁双系统的出现地点应该是一个难以预测的随机点,没有全部解,只有特定解。”
我倒吸了口冷气,像是在看非人类生物一般死盯着朱清云,不服气地道:
“我已经快对你跪地求饶了……从刚才起你就说在我的诗歌中藏了什么十一重密码,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九章 悖论以及虚拟世界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