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钱唯一给铺其建打去电话,表示当晚想要登门拜访。
大约是院长已经打过招呼,听到是钱唯一,电话另一头铺其建很是热情。
晚上七点,钱唯一按照之前设计好的套路,先去了浦处长的顶楼,取下礼物后,才去了他家门口,摁响了门铃。钱唯一注意到防盗门上的灯光消失了几秒又恢复,接着门就开了。
“你是钱唯一同学?”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人很讲究,哪怕是在家里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刺探了一身灰色夹克衫。
“是的,浦处长您好。”钱唯一有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你好!快进来吧。”浦处长满脸微笑,把钱唯一迎了进去,又请他在沙发坐,浦的夫人端来茶水,钱唯一又赶紧起身打招呼,这才又坐下。
钱唯一刚坐稳,浦其建就开口说道:“钱同学,你说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我先申明啊,人我欢迎,东西你一会带走。”
钱唯一忙道:“浦处长,我一点小小心意,您不要拒绝了吧。”
浦其建隔着茶几,瞅了礼盒一眼,眼前一亮:“西湖龙井?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乱花钱。现在世面上那还能买到真龙井哟。花了大价钱不说,九成九还被坑了。”
钱唯一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当下把陈美娟之前跟他说的话学了一遍:“浦处长,这茶叶是我一个朋友,开春时去杭州亲自看着茶农,从明前老茶树上摘下来的,假不了。”
“明前茶树?”浦其建顿时来了兴趣,钱唯一见状,识趣得赶紧奉上茶盒。
浦其建接过盒子,又从茶几抽屉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翻来覆去对着茶盒仔细检查。过一会儿,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动声色地放到脚边。
钱唯一心道老狐狸果然识货。于是放下心来,这事已经办成一大半了。
只听浦其建又开口道:“钱唯一同学啊,你的情况,学教授都跟我说了,院长也很关心,亲自打电话给我,提到这个事。住处的问题肯定能解决,就不知道你有些什么具体的要求。”
“别的要求也没有。不知道张教授跟您说了没有,我在他门下,最近一段时间,主要任务是承担一些法学专著的翻译工作。我这人好静,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要是能一个人住就更好了。另外我还有个毛病,就是做事讲究连贯性,有时候写起东西来可能整天不出门,希望房子能稍微大点,这样我饮食起居也方便。”
浦其建一听就有些头疼,你一个单身汉,又是要单住又要大房子的,还说什么“别的要求没有”,学校里住房那么紧张,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好吗。
不过院长亲自打招呼,又瞧瞧桌上的茶叶,老浦还是咬了咬牙。
“钱同学这个要求可不低啊。”他先揶揄了钱唯一一句,钱唯一假装不好意思地笑笑,浦其建见状又接着说:“不过最近正好有一对青年教师夫妻,新房装修好了正要搬出去。我给你安排吧。”
“那就麻烦浦处长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干后勤的,就是为你们这些老师同学服务的,你们生活上舒心了,学术研究出了成绩,那也说明我们工作干好了嘛。”
从浦处长那离开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临近考试,此时在校园里闲逛的学生并不多。
夏夜的凉风吹在钱唯一脸上,钱唯一心头轻松了许多。
房子的事是钱唯一这几天忙碌的焦点,现在,他办公的府衙有了,起居的住房也走了眉目,大学里的合法身份也有了,算是正式在他的辖区立足下来。可是,不安全感一直萦绕在心头,他总觉得不踏实。
钱唯一知道,这种不安,归根结底,是源自于主业上的裹足不前。每每想到那份空白的属民名单,钱唯一就觉得十分沮丧。也许等到过几天,徐攀所说的天庭政策和属地划分调整之后,这种不安感就能有所缓解吧。到了那时候,自己又该为别的事操心吧。钱唯一正在感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钱唯一掏出来一看,是陈美娟。他赶紧接听:“喂,陈姐,找我什么事啊。”
“好个钱唯一,你怎么回事啊,不给面子是吧,真要我亲自给你把钱送过去啊?”陈美娟一改往日的和气,劈头盖脸就数落了钱唯一一顿。
钱唯一一拍大腿,自己这两天光操心着送礼,微信也没登一下,把陈美娟发的红包给忘了。忙给陈美娟赔不是:“对不住啊,陈姐,真心不是有意的。这不忙着房子的事吗,给忘了。我这就登微信点接收。”
“还接收什么呀?已经过了24小时,钱自己退回来过了。”陈美娟气呼呼地说。
“那怎么办?要不...就这样吧陈姐,你说咱姐弟俩为这点钱推来挡去,多没意思啊。”
“不行,我还就不信了,还有我陈美娟送不出去的红包。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明天我去趟你们学校,要么我再给你发个微信红包,你老老实实接了。”
“陈姐看您说的,哪能再劳驾您跑一趟。您发吧发吧,我接就是。”
“哼。”陈美娟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钱唯一赶紧登上微信,手机立刻“叮叮叮”地相个不停,陈美娟发来一连串转账。钱唯一一个个点开,一看总数,网银里多了两万块。
这个数额大大超过了钱唯一的预期,他总共翻译了一万六千字,一个字一块钱也要不了这么多。
“姐,这太多了吧。”他在红包下面给陈美娟发了条信息。
很快那边就回过来一条语音信息,里面传出来陈美娟泼辣的声音:“叫你拿你就拿着,姐不找你帮忙,也要花钱找猎头公司招人,招来的人要开工资,发加班费,还要增加我的管理费。这些钱加起来都不止那么多晓得吧。”钱唯一刚听完,又来了一条“钱还是其次,关键你事办的善良,我能省心,也放心,这是钱买不来的你晓得吧。”
“好吧,姐,那我就收下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啊。”钱唯一无奈地回到。
“以后别跟我客气。对了,房子的事办妥了吗?”这回陈美娟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
“妥了,你的龙井茶很给力。我提的要求老头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好,回头你新家缺什么跟我说,我替你制备。”
“哎,好的。”钱唯一随口答应了。
这一把赚的比前面几次加在一起都多,这还没有包括陈美娟他置办的茶叶和银餐具的价值,就不知道他欠陈美娟的人情债什么时候能还完。
钱唯一想了想,从刚收到的两万块抽出三千块钱,又给杨景雄发了串红包。
杨景雄可不像钱唯一那样神经大条,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哥,什么情况啊。”
“前几天刚接了个大单子,这是给你的分红。”
“哎,这样不好吧一哥,这是你自己接的,我又没参与,怎么能白拿钱。”
“叫你拿你就拿着,废什么话,我心里有数。”钱唯一学着陈美娟的口气喷了杨景雄一顿。
“嘿嘿,那好吧,谢了啊一哥。”
“你现在在哪啊?”钱唯一又问。
“图书馆啊,这不快考试了吗?我平时不大用,再不抱抱佛脚真要挂了。”
“行,那你好好复习吧,我先回宿舍了。”
钱唯一挂掉电话,突然他有点理解陈美娟了,这种撒钱换取别人好感、友谊或者效忠的感觉确实不错。杨还是钱唯一香火榜上的第一个人,给点福利也是应当的。就这样,钱唯一怀揣着满脑子的想法,钱唯一在夜色中摸回了宿舍。
18、神仙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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